齐氏听到这些晴天霹雳的消息,只觉是晴天霹雳,破口大骂徐烟蕊。
上一秒在她口中还温婉有礼的贵妃,此刻就变成了净使些阴招的破落户,下贱坯。
穆九倾听得皱眉。
齐氏这般不依不饶,嘴里说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倒赶上那些市井之徒了。
“行了,夸是你夸的,骂是你骂的,话都叫你说去了,真当自己轻信他人一点错处也没有?”
穆九倾音量不大,但足够让齐氏停止了哭哭啼啼。
她看了穆九倾一眼,怨怼道,
“你当然不难过了,左右不是你爹,不是你哥哥。”
穆九倾摇头懒得与她分辨纠缠,转头看向那来报信的,微微蹙眉,
“你还知道些什么?尽数说了,且看有什么可以应对的法子。”
过去风神一族议事的时候,穆九倾也常常跟在穆向天身边旁听,自幼聪慧机敏,偶尔还能说出些颇有建树的建议,是以风神一族的人也习惯她参与议事。
只是如今她的身份……
探子眼神暗了暗,抛开杂念道,“旁的消息也没什么了,只听闻昏君如今身体不大行了,只说除夕过完,正月里就找时间退位,让五皇子登基!”
齐氏听完再也按捺不住,也找了张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开始破口大骂。
义庄里的椅子都是些陈旧老物件,只听得咯吱一声,随后这尴尬的声音便被齐氏的嗓门盖了过去。
“这贱人!一副无害的样子,结果竟还是贪图皇位!把我们所有人都给摆了一道!”
呼延信冷笑一声,道,
“你方才不还说人家样样都好?口风换得可真快,可减你家老爷名字里有个风字是有缘故的。”
他中文造诣尚且不到位,不懂此风非彼风,倒不是故意出言讽刺,但偏偏他生就一副凉薄面相,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话里有话。
穆九倾匀了一口气,淡淡道,
“穆夫人何必跳脚?天下人谁不为名利而活,谁又比谁高贵?难道风神一族来京城是做那乐善好施的事情博好名声?”
齐氏怒目圆睁,但她也知道此刻多说多错,分辩无益,于是只是敢怒不敢言地盯着穆九倾。
“你说话还算数不算?地道入口你就这般舍不得给我们?”
穆九倾换了个姿势坐着,托腮道,“急什么?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个问题没问,你一味使那泼蛮劲儿,倒叫我忘了最想问的问题。”
“那你快问快说!”齐氏担心着相公儿子,越发暴躁。
穆九倾耸耸肩,“我敢问,你未必敢答。我且问你试试看吧,风神一族竟然以为可以和徐烟蕊合作,你们的手中必然有自己的筹码吧?”
齐氏微微一顿,一副被说中了心事的模样。
在场众人并非皆是风神一族的核心骨干,但孙霆看脸色是对此事知晓一二的,他眸色暗了暗,刚想开口,却听穆九倾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的暗卫、蛟龙,他是不是和你们在一起?我要是没猜错,他就是你们的底牌,不过,我不知道他和你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她还记得蛟龙自从上次回京后,一度背着自己有着容貌体型上的变化,更记得蛟龙在许多事情上有意隐瞒自己。
她感觉得到,蛟龙看向自己的目光复杂了许多。
上一世他为了自己,死在了战场上。
穆九倾并不指望一个人会生生世世对自己好,蛟龙为自己的人生另作打算,她觉得也不是坏事,只是唯恐道不同不相为谋,于是就此疏离了他。
此番和齐氏一番交谈,她忽然想到了这一点。
齐氏显然是知情的,她和孙霆对视了一眼,两人似乎有些犹豫,一时间似乎拿不准注意到底要不要说出真相。
穆九倾懒懒道,
“我是无所谓,这趟浑水我未必要继续趟,只不过我对穆帮主和穆初阳多少有些父女兄妹情谊在,若你们要纠结很久,我便离开去先做打算了。天牢可不是你们以为的那样安生地方。”
她福大命大,有皇长子赵梨为了报恩一心来救,得以全须全尾地出来了。
但不是所有人都会有这样的好运气,她若是再关进去一次,也未必还能毫发无损地出来。
她自然打算去救人,可齐氏这般妇人之仁,处事犹豫不决,到最后恐怕只能害人害己。
说到底风神一族只怕是在民风彪悍但也纯朴的漠北呆的久了,竟这般天真,否则也不会以为可以和徐烟蕊平分半壁江山。
齐氏犹豫了片刻,叫所有人退了出去,郑重其事道,
“蛟龙他是……前太子的血脉。”
穆九倾闻言自然吃惊,她满眼不能置信,“不可能,南宫前辈分明说过……”
这可真是出乎意料,她只道蛟龙兴许是太子的某些旧部后人,或许是掌握一方兵权的将领后人,却不想,齐氏竟告诉她,蛟龙是前太子的子嗣?
但,她一直以为这个人是魏宸淞……
齐氏有些心焦,
“我不曾骗你,因为当初太子妃遭人下毒,所以他娘胎里先天不足,才会导致身材矮小,脸部也……只能用生铁面具盖住脸,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至于那阉……魏宸淞,他是南宫毅长子,是南宫和第一任妻子所生,当初说好,留着魏宸淞,是为了预防蛟龙长不大,或是……被人暗害。”
穆九倾越听,越觉得齿冷。
“所以,你们所有人,都让魏宸淞留着一条命,替蛟龙这位真太子吸引视线,若有万一,他便是替死鬼?”
她忍不住低头,轻声讽刺笑笑,
“真龙天子的命,真是金贵呢。南宫前辈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否则真该挖了祖坟看看,什么样的父亲会这般残忍对待自己的儿子?”
魏宸淞一路走来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她想想就觉得心里郁结难舒。
齐氏追出来,
“你不说入口在屋里,出去做什么?想跑不成?”
穆九倾头也不回冷冷道,
“我只说入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