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水下,只看脸,穆九倾也知道知寒整个人红透了。
她想同孩子亲近没错,却也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盥洗室铺了地龙,只要在桶里泡着,便不会冷,可你若湿淋淋的出来,还是会容易得风寒。”
知寒半张脸都埋在浴桶中,他不吭声,也不管穆九倾能不能看到,就沉默地点头。
穆九倾把切好的水果放到他抬手便能够到的地方,“泡热了就吃些水果,娘亲很快过来。”
见他点头,穆九倾又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不会、乱动。”
穆九倾揉了揉他的发顶,“那我们可说好了啊!”
等她离开,屏风后有水声传来,知寒小小地叹息一声,似焦躁又似苦恼地扣了扣木桶边缘,不明白为何他如此冷淡,他所谓的娘亲都能那样热情。
知意的笑声不断传入知寒的耳朵,知寒攥着小拳头打了下水面。
扑通——
知寒连忙收手,谨慎地侧头看向屏风,隐隐约约看到穆九倾没有动,他才小小地舒了口气,用签子扎了块儿苹果吃。
穆九倾不敢让知寒等太久,担心孩子着凉,她快速给知意洗好,让人去找姜氏。
让姜氏给知意擦头发,陪知意玩耍,免得知意紧张害怕,穆九倾则去给知寒洗漱。
尽管她尽可能的小心,可她指尖的茧还是难免擦到知寒的肩膀。
见知寒瑟缩一下,穆九倾连忙道:“疼了?我轻些。”
知寒定定地看着她的手,一时没有言语。
穆九倾猜到些什么,翻开手给他看,“是茧子。”
没了内力,日后便是上战场,也无需拿什么兵刃,看来她得找太医配些药水泡泡手,把手上的茧子去一去,孩子皮嫩,可别日后被她伤到。
知寒抬手在她的茧上按了按,便松了开去。
穆九倾笑着道:“我以前是将军,要上阵杀敌,自然也好练武。练武之人常年握兵刃,手里便会磨出茧子来。”
见知寒看着他的小手,她又道:“你还小,自然没有。当然,手上有茧的人也未必都是习武之人。”
见他有兴趣,穆九倾便高兴地同他继续这个话题,告诉他习武之人和种田之人手上茧子会有何不同,常年执笔之人,手上的茧子又是什么样……
一时间,气氛倒也和谐。
穆九倾发现,知意同她更亲近,愿意看着她、抱着她、看着她。
知寒不同。
知寒不仅长得同魏宸淞像,性子同他也像。
想接近知寒,定然要引起他的兴趣才行。
洗漱之后,自然是用膳。
穆九倾让姜氏和春月也坐,不问过去,只问他们一路上的见闻,这一路是否顺利。
孩子太小,有些事她并不想让他们过早知道。
春月小嘴叭叭个不停,不如姜氏心细。
在知寒和知意用小勺子自己吃的时候,姜氏会说两个孩子的口味偏好,作息和性情。
穆九倾耐心听着,不时用帕子给知意擦嘴。
不是她不想给知寒擦,而是她的手一伸过去,知寒就躲开了。
吃饱喝足,又有姜氏和春月在,知意瞌睡,知寒的眼皮也变得沉重起来。
穆九倾道:“让他们去床上睡吧!”
姜氏看了看天色,“这个时辰睡,可能……”
穆九倾很快明白她的意思,“没关系,他们若是夜里醒来,我陪他们玩。”
姜氏把小主子当她的骨肉疼,自然没有不愿意的。
她先把知意抱上床,再扶着知寒,让知寒自己上去。
小孩子一沾床,很快就睡了过去,两个孩子的呼吸声有些重,很快此起彼伏,一听就知道他们累到了。
春月还有说什么,被穆九倾抬手打断,“孩子们累,你们更累,都去歇着吧!万一他们夜里醒来不跟我,我还得请你们过来呢!”
这日下朝,龙帝照例将魏宸淞留下。
魏宸淞出门时,还没有收到孩子们回京的消息,只是他有一种预感,孩子们很可能今日回来,所以便有些不耐烦。
龙帝是暗卫蛟龙时,便对穆九倾有情,只是那时他胎里带的毒为解,身形相貌都……不够优越的外在无疑让他自卑得连直视穆九倾都不敢。
如今他恢复样貌,已成为大丰的主人,可穆九倾却已经站在了魏宸淞的身边。
这让他对魏宸淞的态度不免有些敌意。
只是龙帝不傻,坐上皇位和坐稳皇位是不同的。
他明白这个时候,他和整个大丰都需要魏宸淞。
龙帝每日留魏宸淞在下朝后议政,不只是为了震慑文武百官,而是真的有正事,“钦天监那边的消息不大好。”
“臣按照陛下之命,已经安排人去各地探查,虽然有些人的消息还没有送回来,但是……”魏宸淞皱眉,“传回来的消息有些糟糕。”
龙帝道:“魏国公有什么建议?”
“银子,需要很多银子。”魏宸淞道。
龙帝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内库的现银千两不到,户部……”
“抄家。”魏宸淞玉雕一般的脸能冻死个人,内库没有银子,是被庆帝折腾的,户部没有银子,是因为战争。
雪灾近在眼前,一千两银子够做什么啊?
纵然他智计非法,也不能凭空变出银子来。
抄家是最快的办法。
“未出正月还是年。”龙帝很是犹豫,他继位不久,自然不想好不容易坐上的九龙椅不安生。
抄家无小罪,大罪必见血。
新年里见血,不是好兆头啊!
“连年征战,陛下心疼百姓,何况先帝除夕前遁入空门,宫里新年都安静,百姓们更是如此。”魏宸淞不轻不重地道,“趁着还未出二月二,还在年里,添些红,也算喜庆。”
龙帝早知魏宸淞为人,却也被他的冰冷的目光冻到,“是不是有些过于残酷了?”
“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