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宸淞怔愣地看着明明第一次见，却让他莫名熟悉的小脑袋，一下子忘记了言语。
“寒儿醒了？”穆九倾起身绕个大弯走过去，就为了在魏宸淞身后怼他一拳，“口渴吗？要不要喝水？春月说你喜欢酸甜的饮子，我让煮了朱果温着……”
看着孩子敛下眼，耳垂微红，魏宸淞想到了什么，立刻道：“可是要去方便？”
“我陪……”
“不用。”知寒一下子把小脑袋缩了回去，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是他在给妹妹压被子。
没多一会儿，床幔再次晃动起来。
穆九倾连忙伸手扶。
知寒腰一挺，错开她的手跳下床榻。
可惜他的脚没踩到鞋子，而是踩到毛毡上。
魏宸淞过去一把将人提起来，对穆九倾道：“鞋子。”
当她是下人，使唤得挺顺口啊！
算了，有孩子在，她忍。
穆九倾弯腰把知寒的小靴子提起来给魏宸淞，“你带他去？”
魏宸淞点头，“不然呢？”
知寒白天沐浴的时候已经见过穆九倾热情的模样，他担心她要陪他去如厕，连忙伸手圈住魏宸淞的脖子，浑身上下都在对穆九倾诉说着拒绝。
穆九倾挤出一个笑，“你们去，你们去。”
见魏宸淞一手抱着知寒，一手提着小靴子出去，她哼了一声，脚在毛毡上不轻不重地跺了一下，“下次我让人把尿壶放在屋子里，看你们怎么办？”
“不、不行。”知意小声小气地道，“哥哥、不高兴。”
“意儿？”穆九倾掀开床幔坐了过去，先摸了摸她的小脸，又摸了摸她的脖子，见孩子只是睡醒，并不是水土不服，才安心地问她，“要如厕吗？”
知意羞涩地拉起被子盖住一半小脸，轻轻“嗯”了一声。
“来，咱们穿上衣服出去。”穆九倾细心地先用被子把孩子裹起来，才去床角刨衣服。
她担心孩子会起夜，到时候衣服凉，所以便把衣服都埋在被子里面。
其实屋子里有地龙，只是做娘亲的，总是会担心。
架起个炉子烤衣服其实也可以，只是那样的话，屋子里可能就太干了。
就是准备如此充分，穆九倾还觉不足，如厕要出去……多少有些不方便了。
没办法，这是她的屋子，平日里她和魏宸淞住在这里，没病没灾的成年人谁会把夜壶和恭桶放在屋子里啊！
专门弄个方便的地方，不好吗？
作为成年人，也不过是走几步路的事，自然没有如此烦恼。
可孩子们不一样，冬天冷夏天热的，半夜出去如厕多遭罪啊！
想着想着，穆九倾的肩膀被人拍了两下。
她这才反应过来，她竟抱着知意从盥洗室走过了，知意是在提醒她呢！
穆九倾笑着抱她往回走，“意儿好聪明，白天我只同你说过一遍，你就记住这里的布局了，好厉害！”
知意嘴角上扬，眼睛亮晶晶地看了她一眼，又很快把脸埋在穆九倾的肩膀上。
“意儿怎么这样害羞呀？”
“哼哼。”知意的小腿动来回动了动，就是不说话。
知寒和知意都被养得不错，看身量和面色就知道他们的日子过的不苦。
只是穆九倾明白，日子苦不苦，不能只看外在，有时候内心的感触更加重要。
两三岁的孩子动起来，其实挺有分量的。
得亏穆九倾是练武之人，纵然内力全无，抱孩子的力气还是有的。
不然因为孩子晃几下她就抱不住，那可就丢脸了。
“要我帮忙吗？”穆九倾指着知意的裤子问。
知意连忙压住裤子，“我几己，行！”
“好好好。”穆九倾后退两步，“我在这里等你行吗？”
知意点点头，又很快摇头，“不看。”
穆九倾抬手遮住眼睛，“这样就看不见了。”
知意想了想，糯糯道：“好。”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是知意在脱裤子。
不一会儿又是……
穆九倾听着差不多，才开口问：“意儿，娘亲能把手放下了吗？”
答应孩子的事，她自然不会糊弄。
这里没什么危险，恭桶而已，又不是村子里的茅坑，穆九倾并不担心孩子会掉下去，所以也就严严实实地盖住眼睛，并没有偷看。
孩子刚回到她身边，真正让孩子从心里把她当做娘请，她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信任是第一步。
建立起信任不容易，信任坍塌却在眨眼之间。
穆九倾想得很透彻，所以无论什么理由，她都不打算诓骗孩子们。
捂住眼睛不看知意，只是很小的一件事情。
可知意很高兴。
被带去净手的时候，知意乖乖听话，出去的时候还主动拉住穆九倾的手指。
穆九倾高兴地恨不得原地跳起来。
她轻声问：“恭桶的位置是不是有些远？意儿觉得从屋子走到这里累不累？累的话，娘亲让人在咱们住的大屋里面弄个角落放恭桶可好？”
这句话有些长，知意想了一会儿，似乎没想明白。
穆九倾意识到了什么，便把方才的话拆开又慢声问了一遍。
知意摇头，“不呀！”
“你是说不远，也不累，是不是？”
知意点头，“嗯。”
“那恭桶放屋子里……”
“不不不！”她捏住鼻子，“凑凑。”
穆九倾笑，“恭桶不用的时候上面会盖上盖子，味道不会出来。而且我可以让人修个……”
“不不，不！”
“那行。”孩子不介意，穆九倾也就无所谓，“那行，这事咱们可以以后再说。”
“好！”
“意儿能不能答应娘亲，有什么想法直接告诉娘亲？”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