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知意也睁开了眼睛。
她侧着头,竖着耳朵,全神贯注地听着魏宸淞说话,连穆九倾去摸她裤子,看她有没尿床都没注意到。
知寒抬手去摸魏宸淞的心口,“我能,看看吗?”
魏宸淞想要拒绝,倒不是担心吓到孩子,他是怕再次引得穆九倾伤心。
谁知穆九倾却道:“给他们看看吧!让他们知道那时有多危险……”
面对三双亮晶晶的眼睛,魏宸淞还能怎么样呢?
他只能从了!
魏宸淞扯开腰带,将前襟拉开。
知寒眼中流光闪动,他已经是知道生死的年岁,那样的伤,寻常人必死无疑。
“我想……”
不等他说完,他的手就被魏宸淞抓住,摸向心口那道疤。
摸着难道狰狞的凸起,知寒还没如何,知意开始掉金豆豆了。
穆九倾也因为魏宸淞的疤痕陷入回忆,直到感受到知意的抽噎,才回过神。
“已经过去了。”魏宸淞道,“那时候你们娘亲中了毒,神智没人控制,别说给我一刀,就是让她给自己一刀,她也会毫不犹豫。”
知意抽抽搭搭地问:“后、后乃呐?”
知寒补充,“妹妹在问,后来呢?”
“后来啊!”魏宸淞慢声道,“你们娘亲以为我死了,痛苦过后,就要为我报仇,好在我们都得救了,也算因祸得福。我多了个师父,你们娘亲多了个义父。”
“他,很厉害?”知寒好奇。
知意捧哏的一样,“腻害?”
魏宸淞道:“很厉害。他是第一代鬼僧,是个很了不起的大夫。若没有他,我和你们娘亲,还有一些亲人和友人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如今他在北蛮给你们的……”
感受到他的目光,穆九倾道:“外祖,他在给你们的外祖治病解毒。”
知寒的小眉毛皱得紧紧的,“毒?”
怎么都是毒啊?毒很厉害吗?
虽然他没有问出口,可他明亮的眼睛却替他问了。
“厉害啊!毒既厉害又可怕。”穆九倾都不好意思在孩子们面前说她两辈子算起来,中过多少次毒了。
算了,上辈子已经过去,就算这辈子。
一、二、三……
不数了!
穆九倾的手指动了动,情绪有些低落。
“学。”知寒忽然道,“同外祖、学。”
“你想同外祖学医术?”穆九倾笑着捏了捏知寒的小脸蛋,“还怪有眼光的哩!这位外祖无论是医术还是毒术都很有成就。不说学到全部,就是学会十之五六,也能受益终生。”
“我!”知意毛毛虫一样在穆九倾的怀里拱来拱去,“我也!尿!”
穆九倾双臂一紧,立刻抱着她站起来。
知意还以为娘亲要带她去见这位很很很厉害的外祖了呢,结果娘亲却开始扒她裤子了!
这是怎么回事?
知意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傻兮兮地咬着手指。
知寒叹息地抓住魏宸淞的前襟,“妹妹也要,学。”
“啊?这样啊!哈哈哈!”穆九倾尴尬地揽着知意站在床边,装作没事人一样帮知意整理裤子,“学,都学!自己人嘛,不必见外。”
原来是也要学,不是有尿啊!
这误会大了。
好在知意是个脾气好的,若是换成知寒……
知寒后背一凉,抬头对向穆九倾的眼睛,“嗯?”
“醒都醒了,要去解手吗?”穆九倾踢了魏宸淞一脚,对他没有伸出援手有些恼羞成怒,“你带着寒儿,我带着意儿。”
魏宸淞动了动眉毛,“孩子们也许没有。”
“那你就多吹几下口哨!”
看着她抱着知意出去,魏宸淞也抱起知寒,“走吧!”
孩子们如此一折腾,自然也没了睡意。
魏宸淞和穆九倾都会医术,可以先给孩子们入门。
“你先抱着孩子们去书房,我去看看姜氏和春月,再让人安排些吃的玩的送书房去。”
魏宸淞一手抱一个,“行。”
姜氏和春月果然没睡,她们正在聊灯会。
“当当当。”穆九倾敲门,“是我,你们醒着吗?”
“将军?”春月一下从床榻上跳起来,趿拉着鞋子去开门,“将军怎么来了?”
穆九倾笑着拉了下春月的头发,“担心你们被吓到,特地过来安慰你们。”
姜氏做事利落,等她们进来,她已经把床榻都收拾好了,“将军。”
穆九倾把她们都按坐下,“你们这么紧张郑重,会让我很尴尬的。”
春月到底比姜氏放得开,她拉着椅子凑近穆九倾,“将军,昨儿灯会上,真的死人了?到底怎么回事啊?那个老婆子和那些人,看起来都不是好相与的呢!”
“他们不是好相与的,难道我就好相与了?”穆九倾翘着二郎腿道,“具体怎么回事,还要衙门调查,我只能告诉你们,灯会上确实死了人,而且死了两个。”
姜氏经历过战争,对陌生人的死亡不是很在意,“孩子呢?听说有人丢孩子了?”
“京兆尹提前做了准备,灯会一出乱子,衙门的人就已经用麻绳将各个路口拦上,进出分开走,所以孩子都没有被送出去,而是被官差及时救了下来。”
姜氏念了一声阿弥陀否,“那就好,那就好。”
“将军,那您呢?”春月可是知道有人攀扯她家将军的事,“事情是已经同您完全没有关系了?”
穆九倾实话实说,“不清楚呢!不过大差不差。”
大差不差是差多少啊?人命关天的,不能差啊!
春月可是知道京城的官多坏。
姜氏安慰地对她笑了笑,问穆九倾,“将军,京中是不是要乱?”
穆九倾沉吟片刻,“不好说。不过这边的宅子中下人不算多,侍卫倒是不少,你们出入的时候,一定要带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