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魏宸淞还没有回来。
穆九倾也没有睡。
花厅灯火通明。
不时有账房揉眼睛,穆九倾也只能让人上参汤,再点上薄荷香给大家伙儿提神。
说得再好听,不如做得好看。
她已经按照整理账册的数目给了封赏,待事情了解,账房们离开的时候,每人至少能拿走一百两银票。
看着窝在太师椅上睡着的知寒和知意,穆九倾给他们掖了掖被子,脑子里还想着姜氏和春月。
她真的从未怀疑过她们。
若是她们有问题,也不可能把知寒和知意平平安安送到她面前不是?
可在大理寺的那一夜,无相门的出现简直让她目瞪口呆、毛骨悚然。
姜氏和春月会不会已经……
她要怎么才能试出来呢?
魏宸淞,你怎么还不回来?
就在她闭目养神的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
是春月。
“将军。”春月轻轻唤了一声,见她没反应,才轻手轻脚地帮她盖上大氅。
穆九倾睁开眼睛,“不是让你去照顾姜氏?她怎么样了?”
“吐了两回,这会儿在屋里躺着呢,大夫开过的汤药她已经喝过了。”春月道,“大夫让她尽量躺着不要起来,说是明儿再用两次药,若还是头晕,便要再去看大夫。”
“发热了吗?”
“没有。”
“什么时候吐的?”
“喝过药之前吐的。”
穆九倾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我这里没什么事,你也去休息吧!”
春月坚持不肯,“哪有主子在忙,奴婢休息的道理?奴婢知道您是好人,所以奴婢更要知道深浅。”
“春月。”穆九倾忽然拉住她的手腕,仔细看着她的脸和脖颈,“你长大了很多。”
“真的?”春月很高兴,“那说明奴婢能帮您做更多的事情了!”
穆九倾微微一笑,“真是孩子话,你长大了就需要成亲生子,怎么能一直围着我转?”
她玩笑一般凑近春月,亲昵地道:“快说,想要找个什么样的郎君,我帮你找。你要知道,我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让你嫁入高门不容易,找个好郎君却不难。”
“将军!”春月又羞又气,跺脚又不敢太大声,免得吵醒知寒和知意,“奴婢才不要成亲。”
“不要就不要呗!生什么气啊!”穆九倾捏了一把她的脸,“气得脸都红了。”
门外有哨声传来,侍卫回禀,厨房送吃的来了。
春月立刻借故离开。
穆九倾垂头看着方才捏过春月脸颊的手指,触感没有问题,反正她没有摸出问题。
而且说话间,她也在留意春月的脉象变化。
春月害羞起来,脸和脖子的颜色也正常。
若这一切都是假的,那这人也太厉害了,她便是输了也不冤。
春月若是没有问题,有问题的便是姜氏和另外两个侍卫。
“还没找到?”知寒忽然出声,把穆九倾吓了一跳。
穆九倾猛然侧头,“没睡还是醒了?”
知寒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醒了。”
小孩子自己醒来,大多数都是要上茅房。
为了方便,花厅内已经隔了几个临时茅房出来。
“走吧,我带你去。”
“妹妹呢?”
“一起。”
“不行!”他是男孩子,上茅房的时候带着娘亲就算了,怎么还能带着妹妹?
穆九倾道:“我抱着她在外面等你,你一个人进去。”
知寒想到茅房的布局,只要在最外面的一间,问题不大。
他只要小心些不弄出声音,就可以了。
穆九倾轻手轻脚地把知意抱起来,知意皱眉的时候,她还停下来拍拍她。
等看着知寒走进单独隔开的茅房,里面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才揣着明白装糊涂地问:“脱好裤子了吗?要娘亲帮忙吗?”
知寒羞得都要上不出来了,他咬牙切齿地道:“我可以!”
“哎呀,不要生气,娘亲只是关心你嘛!”穆九倾逗弄他道,“一不小心弄脏裤子也没关系,娘亲又让绣娘给你做了很多裤子……”
“我不用!”
可恶,娘亲好坏,要是爹在就好了。
爹虽然话比娘亲少,脸比娘亲冷,可接触了就能发现,爹比娘亲脾气好,也更好说话,更一本正经。
知寒很快出来,净过手后,睡意全无,他不甘示弱地问:“娘和爹什么时候成亲?”
别以为他不知道,从宫里回来那日,妹妹已经把在太皇太后那里发生的事情都告诉她了!
虽然妹妹说话磕磕巴巴,但不巧的是,他都能听懂。
“你这是吃醋?”
知寒傻眼,什么?他时而靠谱,时而不靠谱的娘亲在说什么?
他大大地白了穆九倾一眼,“说正经的呢!”
“五个字!”穆九倾大惊小怪道,“寒儿一次说了五个字,没有打磕绊!”
知寒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就是他方才错了,他娘亲是时时刻刻不靠谱才对。
“娘亲这样,怎么上朝?”
他已经从魏宸淞那里知道上朝要做什么了。
“你是我儿子,又不是别人,自然无需一本正经,怎么舒服怎么来。”穆九倾坦诚道,“上朝的时候都是朝臣,有的甚至相看两相厌,自然要时时刻刻警惕自己的一言一行,以免被人捉住把柄。”
“有道是逢人只说三分话,留得七分打天下,日后你长大,便知道其中道理了。”穆九倾忍不住逗他,“不过有我和你们爹呢,你们便是说话说十分,把人都气走了也没事,他们不敢动手的。”
知寒危险地眯起眼,“我……”
穆九倾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要如何?”
“我会告诉爹。”
“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