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九倾你放肆!”
“我放肆不是一日两日了,陛下都不在意,您如此激动是为什么?莫非您比陛下还要高三分?”
知寒见知意不安地动了动屁股,想要伸手去抓穆九倾,连忙从盘子里抓了个桂花糕出来,塞到知意嘴里,“吃。”
他塞得并不用力,奈何知意刚好张嘴,一下子就把桂花糕吃进去一半。
果不其然,知意噎住了。
知寒很是稳得住地又拿起果茶递到知意嘴边。
咕咚咕咚。
知意总算把嘴巴里的点心都顺了下去。
她捂住脖子朝知寒做了个鬼脸,“嘿嘿嘿~”
看着一静一动的两个孩子,穆九倾一下子心平气和起来,她深吸一口气,道:“我在账册中发现了些问题,担心陛下被人蒙蔽,才急着进宫同陛下回禀,想着再查些线索,不过陛下早就知道了。”
安宁长公主眉心轻蹙,既然不是恃宠而骄,就必然是大事。
魏宸淞不会瞒着她,也就是说此事他们两个都不知道。
那么这件事情,陛下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情况下,安宁长公主已经猜出了矛盾根源,“陛下在用风神一族做他的耳目?”
穆九倾垂眸,事不关己地抿了一口茶,“不知道。”
同穆风比起来,安宁长公主更了解信任林将军林守疆。
只可惜林将军已经不在,便是林家军都已经变成了镇西军。
“风神一族……你觉得如何?”
“您问我?”穆九倾自嘲地摇头笑了笑,“我不知道。”
安宁长公主抬手压了压眉心,“那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您在犹豫。”穆九倾淡淡道,“您舍不得太皇太后,舍不得在大丰安乐富足的生活,也舍不得北蛮大王对你的情谊。”
不等安宁长公主发火,穆九倾又道:“我说中您心事,您要恼羞成怒了?没事,您想发脾气便发脾气,毕竟也只有我,能让你毫无负担地发火了。”
安宁长公主咬牙切齿道:“小九,你什么意思?”
“有些话,说太透彻就没意思了。”
“说!”
“这可是您让我说的。”穆九倾端起茶盅一饮而尽,她得先润个喉,再来战斗,“怎么说呢?让我想想哈!”
“从血缘上论,您生了我。大丰重孝道,父母打骂子女算什么大事?虽然我们没有公开彼此的关系,可该知道的都知道,您和我更是心知肚明。在骂我这件事情,您应该是一点儿压力都没有的。”
“从官职上论,长公主是超一品,我是一品,官大一级压死人,上位者对下位置发个火,又算什么呢?”
“太皇太后是大丰最尊贵的女子,而她正是您的母亲。”
“因和亲一事,不仅太皇太后觉得亏欠您,便是庆帝,都觉得对不起你,朝廷中有良心的官员更是如此。”
“便是经历过当年战事的百姓,都会感激您当年的牺牲。”
“您在大丰的名声是真的很好,知书达理,深明大义,不畏凶险……无数高尚的品格都能放在您身上。”
“在百姓眼中,您的和亲给他们带来和平,让他们免于战乱之苦。”
“在文武百官眼中,您保住了他们的官位。”
“在皇室眼中,您保住了刘氏江山。”
“他们用无数溢美之词赞美您,无论您是否完美,您在他们心中都是完美的。”
“就像是高悬在夜空的明月,高贵皎洁。”
安宁长公主并未因为穆九倾的赞美而自得,她知道,穆九倾这些话的背后定然还有一个转折。
而那个转折,才是穆九倾真正想要说的话。
她倒要看看,她唯一的女儿到底是如何看待她的。
“但是……”穆九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却不继续说了。
安宁长公主冷笑着道:“要让人给你续杯茶吗?”
“不必。”穆九倾起身拿起茶壶,“我自己来就好。”
安宁长公主眯起眼睛,“说累了?”
“那倒不是。我只是想给您留个准备的时间。”
“我谢谢你。”
穆九倾笑,“不客气。”
“你在耍我!”
“我不是,我没有,您别冤枉人。”穆九倾连连否认,“听人说话总要有些耐心的,不是吗?做惯了上位者,难免唯我独尊些,我明白的。”
你明白个屁!
要不怎么说是母女呢?
此时安宁长公主面对穆九倾的愤愤,同方才穆九倾在御书房时面对龙帝的不平异曲同工了。
“但是,您是人不是神。人有七情六欲,会高兴、会难过、更会发脾气。”
“在您熟知的人里……不,应该说还活着的、您熟知的、同时也熟知您的人里,唯有我,没有亲眼见过您的辉煌,只见过您的落魄。”
“所以您在面对我的时候,才能肆无忌惮地发脾气。”
“更因为我是您的女儿,您觉得这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因为您可以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做一切。”
“长公主,有一句话我希望您能听进去并记在心中。”
“莫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真易地而处,您未必能做得比我更好。”
“您的和亲,是让北蛮停下了进犯大丰的脚步。”
“可我,却将他们打了回去。”
穆九倾用手指挑了下茶盅上的盖子,瓷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有求于人,总要拿出些态度,高高在上是不行的。”
“至少在我这里不行。”
“我可不是别人打了左脸还把右脸伸过去让人打的人,我只会加倍打回去。”
“在玉阳城,我很感激您帮我分析形势,让我不要行差踏错。”
“我这人不喜欢欠别人,所以这次进宫,一是面见陛下回禀我在账册上发现的问题,二便是来见您,给您带一则呼延信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