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说。”太皇太后敛下眼,“有关朝政的事,你都不要插手。”
朝政?
庆帝已经剃度出家,法号了尘,他的事情算什么朝政?
安宁长公主明白,太皇太后想说的其实是有关皇帝的事情,她都不要插手,无论是庆帝还是龙帝。
她都不能再碰触。
“是,儿臣知道了。”
太皇太后勾起唇间,脸上有了一丝笑模样,“你不是要去无痕宫吗?去吧!那里还有沛儿的妃嫔,当年他要遣散后宫时,有人以为是玩笑,有人以为……总之,若是有人后悔,想要离开,你回来告诉哀家。”
“哀家会让福嬷嬷去帮他们找宗正寺,放她们出宫。”
庆帝名沛,太皇太后口中的沛儿,自然是庆帝赵沛,如今护国寺中的了尘大师。
安宁长公主点头道:“儿臣记住了。李太妃在无痕宫多年,同很多人说得上话,儿臣会让李太妃去试探她们的态度,免得儿臣开口让她们多心。”
“安宁做事,哀家放心的。”太皇太后道,“还有一事,哀家要叮嘱你。”
安宁长公主躬身倾听。
太皇太后道:“长春宫虽然被封,把守甚严,可徐烟蕊此人手段颇多,不得不防。你记住,无论何时,都不要接近长春宫,便是路过也不行。”
安宁长公主呼吸一窒,“儿臣听命。”
见太皇太后已经疲惫,她本该退出去的,可安宁长公主还是忍不住道:“徐烟蕊如此危险,为何不……”
她手掌一横,做出长刀劈过的动作,显然是对徐烟蕊起了杀心。
太皇太后只是道:“还不是时候。哀家乏了,你出去吧!”
安宁长公主转身离开,就见到跪在长宁宫正殿外的福嬷嬷。
她张口欲言,福嬷嬷却垂着头,从始至终没有看她。
倒是太皇太后的声音从正殿内传来,“福嬷嬷进来。”
福嬷嬷到底上了年纪,跪了一个时辰,便很难起身。
她咬牙用手撑在腿上,用力捏了两把,才缓缓起身,路过安宁长公主的时候,福嬷嬷规矩地行礼,便匆匆进了长宁宫正殿,“老奴向太皇太后请罪……”
随着安宁长公主走出正殿的范围,福嬷嬷的声音也渐渐远去。
她知道,太皇太后真正要罚的人,其实是她。
无痕宫的侍卫这些日子已经习惯安宁长公主过来,行礼后,也就开门放行。
“安宁?”李太妃见到她,很是喜悦地拉住她的手,“你可算来了,你都不知道我……”
两人手挽着手,说说笑笑地离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感情有多好呢!
魏宸淞接到穆九倾的信时很意外。
难得他不在,穆九倾能趁机笼络两个孩子的心,怎么有空给他写信?
拆开信之后,他的眉间渐紧,很快变了脸色。
“来人!”
暗卫不知从哪里闪身出来,跪在他面前,“主子。”
魏宸淞勾了勾手指让他上前,“去查宗正寺,重点查赵臻和广源王……你带一队人,分别……”
此番赈灾,贪墨之人比魏宸淞想得更多。
好在龙帝下令之前,他就已经安排人暗访。
一到地方,魏宸淞便拿出天子剑,奉旨抓人。
他已经记了口供,还救了一个要进京告状的商贾,从那里得到了一本暗账。
魏宸淞曾经是九千岁,手里自然有一批内侍。
这些人硬功夫未必有侍卫好,可问口供的手段,却比侍卫高明多了。
暗账上有很多矛盾之处,待那商贾醒来还要细问。
若商贾没有说谎,那这暗账定然不止一份,应该还有一到两份暗账,要将它们结合在一起才能看出账册真正的内容。
穆九倾是武将,行军打仗自然要用斥候。
斥候之间自有一套传递消息的法子。
而且这个法子会隔一段时间就变动一次,以防被人摸出关窍。
穆九倾就同她讲过如何将消息分成密语分成三份或更多。
看着手中的暗账,魏宸淞便有此怀疑。
“大人。”侍卫过来传话,“看顾商贾的人来传话,说那人醒了。”
“哦?”魏宸淞垂眸看着穆九倾写给他的信在陶盆中被烧成灰烬,才起身道:“走,去看看。”
那人一见魏宸淞,便挣扎着起身,从床上掉了下去,跪在他面前,“小人王子清,见过首辅大人。”
“你有伤在身,起来吧!”魏宸淞给了侍卫一个眼神,侍卫立刻上前抓住王子清的胳膊强硬地把人扶起来,推到床榻上。
魏宸淞道:“你伤势很重,虽只是皮肉,也很凶险,大夫原本说你明日才能醒过来。坐吧,坐着说。”
“是啊!”大夫道,“你有何冤情就同魏大人说,别折腾自己。到时候冤情没说完,人没了,你说冤不冤。”
魏宸淞瞥了大夫一眼,大夫耸耸肩,背上药箱就走了出去。
他才不怕魏宸淞呢!
出京的时候,穆九倾可是让他盯着魏宸淞喝药,可魏宸淞呢?自从出京忙起来,别说喝药了,人影都看不见好吗?
魏宸淞要是为难他,等回京了,他就找穆九倾告状!
王子清先是自报家门,这些都是有据可查的。
他很清楚,只有他的身份没有问题,他的话才可信。
果然,这边他说得差不多了,门声响起,屋内少了个侍卫。
“暗账有三。”王子清道,“这是为了防止有人泄密。若只看一本,无法从中看出问题。”
魏宸淞淡淡道:“可你只有这一本。”
王子清见魏宸淞的态度不疾不徐,他便坐不住了,“您手上这一本,是小的从太守府偷出来的,小的还有一本,藏在城外乱葬岗。”
魏宸淞心说这姓王的还挺会藏东西。
即便有人知道账册在乱葬岗,想要翻找起来也不容易。
“三本有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