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抠了抠手指,坐不住似的来回晃了晃。
穆九倾也有些烦躁,她一边同龙帝说话,一边注意着在太皇太后身边的知寒。
“陛下叫臣来,就是为了白衣人?”
还想看看你是否受伤……
你不知道朕听闻十几白衣人偷袭你的时候,朕是怎样的心情。
只是这些话,龙帝都不能说。
他拿起茶盅,避开穆九倾锐利的视线,“你同皇祖母做生意的事,京城无人不知,所以你能正大光明地在皇庄和京城之间往返。”
“陛下是想让臣去查此事?”
龙帝点头,“是。”
穆九倾勾唇笑了笑,“臣能帮忙,只是臣能做的有限。想来陛下也听说臣一去太皇太后她老人家送的皇庄后,第一时间就杖毙了庄头,搜除了贪银,又刑讯了护院的事吧?”
“还不止如此,到了福嬷嬷同臣约定的那一日,臣还将皇庄的人都打发让福嬷嬷带走了。”
“随不是全部,也大差不差。”
“如今庄子里原本的人手,剩下的也不过是佃户七户,仆从六人,共十三人。”
“臣上过折子。”
“因臣和魏宸淞都警惕心较强,不喜欢身边有太多的人服侍,所以用不了几个仆从,只要该做的事情有人做,就可以了。”
“所以陈在折子中请奏,想要找回因伤残离开军营的兵将。”
“即便有朝廷给的抚恤银,可他们想要有尊严的活着,也不容易。”
“太皇太后给的皇庄很大,臣和魏宸淞也有自己的田,这都需要人耕种。”
“臣如今皇庄荒着,就是等他们呢!”
“到时候男耕女织,若家中有心灵手巧的,臣身边的杂役也就有了,何必再用其他人?”
穆九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臣说这么多,就是因为这些人都还没有到,臣就是再想为陛下分忧,也无人可用啊!”
“不然臣也不会明知可能有危险,还只带着四个侍卫随行吧?”
“若是陛下允臣向漠北呼延将军借兵,或者允臣去禁军大营借人……可如此,定会打草惊蛇。”
魏宸淞离开前可是再三叮嘱她不要乱来的。
无相门的事她还没有弄明白,如今又多了能飞的白衣人……她又不是猫,有九条命可以嚯嚯。
她如今有儿有女,还有个贴心的狗男人,每日醒来都想着如何长命百岁呢,才不愿意掺和这样危险的事里。
无人可用是事实。
若龙帝能给她弄来人手,他自己就能查,何须她多事?
知寒一心二用,一只耳朵听太皇太后说话,一只耳朵留意着穆九倾的动静。
这会儿听完,他立刻道:“哦,这是不是就是娘亲说的,文武百官各司其职?”
穆九倾用力掐了大腿一下,才将笑声塞回肚子,“是。”
太皇太后不会让龙帝下不来台,即便这个小辈打小就不在她身边,“还有一事,哀家要同你说。”
穆九倾身体前倾,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藏书阁昨儿失火,烧掉一角。”
这事同她有什么相干?
等等!藏书阁里……怕不是有前朝的竹简吧?
安顺,你给姑奶奶等着!
穆九倾心中有所猜测,面上却不能显露,“不知烧掉的一角中,可有重要典籍?”
“说不好。”太皇太后道,“那里放着的是前朝的一些竹简,前朝喜欢用古字记录皇室重大事件。大丰开国后,曾请大儒入藏书阁看典籍,之后也就将一些典籍分了出来。”
“被烧掉的那边,正是因为都是放置记载前朝旧事的竹简,平日里才无人养护,导致烛台有了裂痕,被风吹倒,点燃了竹简。”
“好在看守藏书阁的内侍发现,及时灭了火,这才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坏。”
“哀家提这件事,是想起你上次进宫的疑问。”
“可惜哀家才想起来,那边就什么都没剩下了。”
穆九倾轻声道:“也太巧了。会不会……”
她担忧地望向太皇太后,“莫不是有人知道那些竹简中可能涉及什么秘密,所以在您要寻之前,一把火将其烧了?”
“不过,能做此事的人,定然对这些很是了解,说不定同前朝有关。如此一来,此人定是前朝余孽了。”
“对大丰来说毫无用处的竹简,对前朝余孽很重要吧?”
“若此火不是意外,而是人为,这个人又真的会把竹简烧了,而不是利用大火将竹简换走,藏起来吗?”
不管太皇太后是不是在试探她,反正她给出态度了,她对此事一无所知,而且她还给出几个可能。
竹简只是同白衣人一样,查不查的,就看太皇太后和陛下了。
左右与她无关。
“有理。”太皇太后沉吟片刻,道:“让人去查竹简,不过是哀家一时兴起,那里是不是有你说的内容,哀家也不清楚。前朝皇室旧闻,不值什么,但宫里若有前朝余孽……可不行啊!”
“皇祖母放心。”龙帝道,“朕会让人仔细排查,一旦发现前朝余孽,立刻关起来审问。”
“好。”说了这么久,太皇太后已露出疲惫之态。
龙帝叫福嬷嬷进来服侍太皇太后,刚要找借口同穆九倾一起离开,就被太皇太后叫住。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穆九倾牵着两个孩子离开长宁宫。
“皇帝。”太皇太后半合着眼,“这次魏国公回来,你就给他和小九赐婚吧!”
“小九虽是武将,有些粗枝大叶,可她到底不能再出征了。留在京城,就要守京城的规矩。”
“知寒和知意也三岁了,再等下去,着实不像话。”
龙帝咽下喉中苦涩,“皇祖母说得是。明日朕就让钦天监找出适合嫁娶的好日子,待魏卿归来,朕就为他们赐婚。”
太皇太后苍老的手在龙帝的手背上拍了拍,“魏宸淞能干,同小九一样爵位已不能再赏,赐婚旨意正是他们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