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说寒儿和意儿之间……”
穆九倾粗暴地撕开方枕,取出羊皮藏宝图,“不重要。”
她一抖开羊皮卷,不多不少正好八张,“你的呢?快拿出来!”
“羊皮又不会跑,你何必如此着急?若是小心些……”他屈指在她的鞋尖上一弹,“还没吃够教训?”
穆九倾冷不防地捏住他的脸,眯起眼睛像是要看穿他的皮囊一般,“不会是无相门的人给你换了芯子吧!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如此啰嗦?”
“哎!”穆九倾捂住他的嘴,“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是为了我好。毕竟我不是以前的我了。”
若说她以前是钢筋铁骨,那如今就是弱不胜衣。
不对,不至于,顶多皮儿变脆了,人也变得易碎了。
见他神色凝重,穆九倾暗自叫糟,不该说这些的,她“嘿嘿”笑了两声,道:“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嘛!我莽撞又冲动,以前总是把你和庆帝气得半死。”
“如今战事平息,可大丰还算不上平静。”
“无相门就已经够神秘了,白袍上带羽翼的神秘人也不遑多让。”
她笑眯眯地用肩头撞了撞他,“说实话,武功尽失的我是不是让你放心很多?至少不用担心我冒冒失失冲出去了!不用心惊胆战的感觉不错吧?”
“倾倾……”
“好了!”穆九倾坦然道,“你我心悦彼此没错,可我们到底不是喜欢儿女情长的人,再磨磨唧唧下去,我可要暴躁了。”
心悦?
魏宸淞狭长的眸中闪过光亮,“倾倾你终于承认了。”
“承不承认的有什么啊?都要成亲的人了,再拉扯下去也没有意思。”穆九倾拉住他的手,两人腻腻歪歪说了好些没有意义的话,可神奇的是,他们都没有暴躁,也没有觉得浪费时间。
相反,正事一样没做,春月就来给他们送朝食了。
穆九倾深觉丢脸,捏着筷子的手用力戳着米饭。
得了她真心话的某人满心满眼都是宠溺,“你若等不及,不若边吃边拼羊皮图?”
“你能不能重视下它们?”穆九倾隔空点了点装羊皮藏宝图的盒子,“多少人求而不得,如今它们尽数落于我们手,拼图的时候不说焚香沐浴便算了,你还想吃饭的时候拼?”
“它们若是有灵,定然嚎啕大哭。”
“它们若是有灵,定然心甘情愿奉上所有,不然也不会机缘巧合地一片不落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说不过你。”穆九倾加快了吃饭速度,孩子藏不住秘密,她要趁着两个小家伙跟着安顺学功夫的时候,把羊皮藏宝图拼起来。
若是能知道在何处就更好了。
便是不能,能集齐就张羊皮碎片,她也是很自豪的呢!
“慢些吃。”魏宸淞拿起一边干净的帕子帮她擦嘴角,目光能溺死一队人。
穆九倾抖了抖,后背一阵恶寒,“那个……能不能正常点儿?”
纵然早已习惯她的粗心冷肺,魏宸淞还是有被打击到,“我们即将成婚了。”
“是啊!”穆九倾几下将碗筷捡好,放进食盒,左右看了看,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帕子擦桌子,“一个名分罢了!没有名分,小家伙不也叫你爹?”
她撇了撇嘴,小声嘀咕,“而且我也没把你踢下床过啊!便是以前我不愿意,也没见你高抬贵手过,这会儿装什么大尾巴狼?”
“倾倾?”魏宸淞正视她心虚的脸,“我听到了。”
“听到就听到呗!”穆九倾勾了勾手指,“赶紧的,上羊皮碎片!”
知道她耐心告罄,再拖下去这女人真的会翻脸,魏宸淞伸臂拿过木匣,刚要打开,就听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是春月。
“怎么了?”穆九倾猛然站起来,忘记脚踝受伤的事,伤处一疼,身子就歪了下去。
魏宸淞搂住她,“小心些。”
“春月,怎么了?”
“将军,奴婢……”对上魏宸淞微凉的目光,春月把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那个、奴婢有事找将军。”
春月虽偶尔跳脱,但不是乱来的人,可她明明急得额头都出汗了,却什么都不说,穆九倾觉得奇怪。
春月是来找她的,那么不说话就是在忌惮魏宸淞了?
若是其他时候,穆九倾定然将魏宸淞撵出去,或者带着春月出去边走边说,安慰安慰这个炸毛的姑娘,可这会儿她满心都是羊皮藏宝图呢!
“很急吗?”
“啊?”急吗?春月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急也……不急。”
“那你……”穆九倾刚要说让她出去等等,徐思源就走了进来,“国公,陛下有旨,宣国公进宫。”
穆九倾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甚至觉得蛟龙是故意的。
魏宸淞此番回来,名义上可不仅仅是因为科举,还因为他的伤。
昨日回来都见过面了,今儿还叫魏宸淞进宫,穆九倾就是个傻子,也知道蛟龙是让魏宸淞当靶子呢!
“岂有此理!”穆九倾一巴掌拍在桌案上,震得食盒里的碗碟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魏宸淞捏了捏她的肩膀,笑着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耐心等待,必有所得。”
“我同你一起进宫。”
“你放心把寒儿和意儿交给安顺?”
“带他们一起。”
“若再遇白衣人呢?若白衣人同无相门勾连呢?”
穆九倾气哼哼地撞开椅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
自然是他进宫去了。
无论龙帝因何种缘由传他进宫,一时半会儿的,都不会把他怎么样,磨还没成型,怎么可能杀驴?
穆九倾惊讶于他偶尔的粗俗,看出他也十分抗拒进宫了,只是话糙理不糙,就是这么回事。
“行,你进宫吧!我让人去打听打听周围的山,若是有卖的,我就买了。宗正寺不肯买卖的话,包给我总行吧?”
她得抓紧时间赚银子,给他们一家留一条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