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魏宸淞的笔墨,画变得完整。
只是上面的人,好几个知寒和知意都不认识。
“这是谁呀?”知意好奇地问。
魏宸淞没有被难住,略一思索,便道:“这是养育你们娘亲长大人,是你们娘亲的义父和义母。”
知意很会举一反三,“那这个就是娘亲的义兄了,对不对?”
“对。”魏宸淞摸了摸他的头,想了想,又重新拿起笔。
是一位老者。
知寒轻声道:“鬼医?”
“是。”魏宸淞道,“是你们娘亲的义父,也是我的师父。”
知寒歪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开口。
既然是全家福,不就应该把全家人都画上?
画上的人很多,只是为什么没有魏家人呢?
想到他们是姓穆的,知寒倏地想到答案,那就是……他爹其实是入赘的!
“爹,你是入赘的?”
好嘛,知意替知寒开口了。
穆九倾醒来就听到这句话,不过她并不知道这算是龙凤胎的心有灵犀。
“你们从哪里听来的?”穆九倾刚睡醒,声音有些沙哑。
知寒道:“听仆从说的。”
他几句话便将事情交代清楚。
其实很简单,就是他陪着知意到处跑的时候,听人说起了这两个字,出于好奇,他上前询问,然后便知道了何为赘婿。
“不是的。”穆九倾道,“我和他其实……”
其实还没有成婚。
这话说出口,会不会教坏小孩?
穆九倾纠结起来。
魏宸淞道:“入赘是指女方出聘礼,男方入女方家中,女子是一家之主。我们家并不是如此。”
“那为什么我们姓穆?”知寒问。
知意在一边点头如捣蒜,哥哥是她肚子里的虫虫吧?怎么她想什么,哥哥都能知道,还帮忙问出来呢?
哥哥太厉害了。
“因为你们娘亲生你们的时候,差点儿死了,她为你们付出了很多。”魏宸淞认真地看着他们,见他们懵懵懂懂,便知道穆九倾没有同他们说过此事。
“有你们的时候,大丰正陷入战乱,倾倾和我都没有发现你们的存在,直到你们慢慢长大,我们才发现。”
“你们见过了尘大师吧?”
知寒和知意点头,“见过。”
“那时,大丰的皇帝陛下便是了尘大师,也是大家口中的庆帝……”
魏宸淞耐心地给他们讲,那个时候大丰如何危险,穆九倾和他因为身份问题,在京城如履薄冰。
将知寒和知意生在战场,穆九倾也是不得已。
能有更好的条件,她又怎么会不愿意?
可世间之事就是如此,不会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改变。
后面发生的事情还很多,为什么他们自小不在京城长大,没有爹娘陪在身边,穆九倾是给两个小家伙讲过的,只是再听魏宸淞讲,则又是一个故事。
“那个时候,你们娘亲和我都不知道哪一日闭上眼睛,就没有再睁开的机会,所以虽是夫妻,却没有办喜宴。”
“后来天下太平,却迟迟没有你们的消息……”
魏宸淞避重就轻地说着,终于说到了重点,那就是龙帝已经赐婚,他和穆九倾会择日完婚。
“开不开心?”穆九倾趿拉着鞋子走过去,“你们很幸运知不知道?很多孩子可没有机会参加爹娘的成婚礼呢!你们是特别的!”
“开心!”知意尖叫着道,“我知道成婚礼,会有好吃的点心和糖果!”
知寒纠正她的话,“平时也能吃到。”
“以前就吃不到!”
“我又没说以前……”
两个小家伙又吵到一起,好在没有动手,穆九倾和魏宸淞也就放任他们自己解决。
见他们不再纠结入赘和成婚之事,穆九倾稍稍放心,还给魏宸淞比了比大拇指作为夸奖,总算让他们躲过一劫。
“好厉害。”穆九倾看着画,不仔细看,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上面好多人是后添加的,“你怎么想到用影子的?”
“这里刚好有个湖。”魏宸淞指着画的某处道,“这是你,这是我,这是我们长大后的样子。”
“寒儿和意儿……他们怎么在这里?”
魏宸淞笑了笑,道:“因为他们是小神仙,特此下凡来看看你我。”
他不想因为他们的过错,日后让孩子们成为别人的谈资。
“只是你我太忙了,不可能一直陪在他们身边。”
“给他们一个理由,让他们心中舒服便好,以寒儿和意儿的脑子,不会有人能轻易骗到他们。倒是来日有人……”
穆九倾不在意地挥手,“不必管,来日的事情发生在未来,到时候我们已经成了过去,何必去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烦恼呢?”
“若是别人说什么他们都信,那他们也是活该踏进陷阱被人骗。”
“我们能为他们保驾护航的前提是我们活着。”
“不是吗?”
魏宸淞听到鼾声,侧头一看,知寒和知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他点了点头,算是回答穆九倾的问题,便过去抱起知寒,把知意留给穆九倾。
不管他们还要忙多久,都不能让小家伙陪着他们吃苦。
月色透过窗棂照在画卷之上,仿佛上面的人活过来一般。
湖光潋滟,一家五口站在湖边赏景,不远处有玉兰花随风飘落,鬼医在和魏宸淞下棋,穆九倾在一旁捣乱。
玉兰树上躲着两个孩子,他们脚踩祥云,身披金丝,眉间一点金色,一看就是小神仙,他们正看着棋盘旁的三个人。
仔细看,会发现湖边的男女童倒影同棋盘旁的一对男女一模一样。
他们便是穆九倾和魏宸淞的现在和过去。
魏宸淞用他的笔,将他们一家画到一起。
过去,现在和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