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穆九倾气鼓鼓地上车,魏宸淞疑惑,“怎么了?”
穆九倾嘴唇动了动,道:“离开这里再说。”
“好。”魏宸淞敲了敲车壁,让徐思源赶车快一些。
马鞭隔空抽响,马车的速度快了起来。
知寒瞥着马车外的风光,忽然道:“离开北蛮牙帐范围了。”
“我看看!”知意也凑了过去,明明马车两边都有车窗,她非要和知寒挤在一起。
穆九倾在她踉跄的时候,还伸手扶了一把。
一捏到知意软乎乎的胳膊,她的情绪平静了一些,“你知道呼延信做了什么蠢事吗?他竟然将犯事儿的禁军家人都给绑了。”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逼问之下,他承认了,”
魏宸淞无奈,“禁军大营就在这里,他便是绑了人,也不可能把人带回来。”
穆九倾理智回笼,“能被楚玉保护起来的,可见不是寻常小兵,他们也不可能住在京郊村子里。既然他们出身富贵,家人定然在京城内。”
今天进宫一次,穆九倾就发现城门处的冷静了。
守门将比出入的百姓都多,谁敢信?
可事实就是如此。
她还让徐思源将马车停到角落一刻钟,那会儿还不到晌午,按说出入的百姓不会那样少才对,可她数过之后才发现,一刻钟内没有出京的,倒是挑着担子进来的,也只有两人。
可见若不是必须进来卖东西换银子,或者身边有足够的人手保护,没人愿意在城门附近晃悠。
这种情况下,呼延信怎么可能将犯事的禁军家人弄走?
别说十个八个,便是一个两个,准备不充分都会被守门将识破。
所以,这些人定然还在城内,被呼延信的人看管着。
魏宸淞觉得还好,“呼延信理智尚存,你无需过于担心。”
“这些人若是死了呢?”
“呼延信不会……”魏宸淞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也想到了,“你担心有人下手,借机陷害呼延信。”
“是。”穆九倾微微闭眼,用手指在眉心不轻不重地挤压着,“他没有动作,理亏的便是大丰,可他一定动手,形势立刻逆转。”
她没说出口的是,若是用计,无需这三个人都出身不凡,只要其中有一人出身不凡,就能保住另外两个。
楚玉快刀斩乱麻,也一定会公平公正的进行,不会随便挑个替死鬼出来,因为这些人都是他的兵,他不会厚此薄彼。
可对于布局之人来说,他们重要吗?
只要将出身最差的一家人杀了,再伤几个出身好的那家人,这又黑又重的大锅不就扣在呼延信头上了?
到时候呼延信还能顺利离开吗?
既然离不开,就会有人趁乱下手。
呼延信一旦死在京城,呼延绝必然兴兵攻打。
天下大乱近在眼前。
“单于康复了?”
“义父上次的信中提了几句,单于能撑着拐杖走几步了。”
“阿嚏——”
魏宸淞长臂一伸,将两个孩子拽离窗口,穆九倾把窗子关好,又拿出大氅将孩子们裹住,“老实点儿,不然回去之后苦药伺候。”
知意还想歪缠,又是一个喷嚏,鼻涕口水喷了知寒一身。
眼见两个崽儿要打起来,他们一个人抱一个,分坐马车车厢头尾。
以知寒和知意的小胳膊小腿,这个距离已经犹如天堑了,再如何张牙舞爪,也伤害不到对方。
魏宸淞抱住知寒,抬手盖住他的眼睛,“睡一会儿吧!等回去了,我带你去泡温泉。”
知寒没吭声,不过放软的身体应该是同意了。
知意见哥哥不吭声,也安静下来,似乎知道方才闯祸了,还不忘回头朝穆九倾讨好地笑,想让娘亲在哥哥面前美言几句,让哥哥不要生气。
“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穆九倾柔声道,“以后再打喷嚏,要用帕子捂住口鼻哟!”
“嗯~”
穆九倾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学着魏宸淞的样子用手掌盖住知意的眼睛,腿轻轻左右晃着,没多一会儿,就听到知意的鼾声。
两个小家伙都睡着了。
穆九倾松了口气,“咱们继续?”
“可。”魏宸淞轻声道,“不过你要冷静,别激动之下吵醒他们。”
穆九倾点头,压低声音道:“回来前,我也给单于把过脉,有义父妙手回春,再有单于不缺珍贵的药材,他的命是保得住的,但是他想如过去那般上战场杀敌,是不能的。”
“上次义父夸他,我都怀疑是单于盯着义父写信,义父才不得不把此事写进来。”
“也就是说,呼延单于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带兵上战场的了?”
穆九倾道:“是。”
“那若是呼延信出事,呼延觉会以何人为帅,带兵攻打大丰?”
穆九倾脸色十分难看地说出一个名字,“天狼。”
“不错。”
“所以,这一切是天狼的阴谋?就为了能光明正大地离开水牢,掌管北蛮军权,从而将北蛮握在掌心?”想到天狼对大丰的恨意和厌恶,穆九倾便能想到天狼带兵而来的地狱景象。
如今,想要弄清楚一切,最快的法子就是找到灯节那日,那一闪而逝的脸。
韩杰是天狼心腹,他不去救天狼,和天狼同甘共苦,来京城做什么?他就不担心她会不顾一切要了他的命?
“明天我带着知意巡城。”
知寒和知意虽都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但知寒的能力体现在读书上,而知意的……则更体现在生活中。
比如一棵银杏树上有几片叶子是缺了口的,只要她看到就绝不会忘记。
知意见过韩杰,无论韩杰如何易容,只要知意见到,就能认得出来,此事难就难在,魏宸淞怎么带着知意去巡城。
魏宸淞并不为难,“安宁长公主要返回漠北,陛下和太皇太后都会派人相送,这些人有要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