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说,那些山民都擅毒?”
“不错。”了尘大师点头道,“当年便是久攻不下,大丰才不得不用离间计,从山民中选了白氏一族对抗当地人,让他们世代留在广源,治理广源。”
了尘大师停了一会儿,看了穆九倾一眼,才继续道:“广源王可以说是广源的土皇帝。”
“那不就相当于附属国,对大丰称臣纳贡?”
“你忘了我方才说的限制了?”
“世子!”穆九倾瞳孔微颤,一旦广源王没有儿子,朝廷便会选一个宗室过继过去,继承广源王的一切。
等等!这不对!
“我怎么记得广源王不是世袭爵位,他的子嗣是能降位袭爵的呢?若是广源王没有子嗣,朝廷就可以把爵位收回!”
“这件事情,我是问过太皇太后的!”
了尘大师面色有些难看,“太皇太后也不清楚此事。”
穆九倾忍不住提高声音,“什么?”
了尘大师嫌弃地身体后仰,“上一代广源王曾经救过我父皇,父皇一次喝醉,便留下手书。”
屁个手书!
能让庆帝投鼠忌器的,恐怕不是手书,而是圣旨吧!
穆九倾心中有一万句脏话想骂,可也只能在心中骂。
就很气。
“上一代……那这一代呢?没有降位袭爵,太皇太后和朝廷都没人发现不对?”
了尘大师淡淡道:“救命之恩。”
穆九倾翻了个白眼,行,你有理。
“父皇弥留之际,说了此事,并未解释细节,所以此事到底如何,我也不十分清楚。但是能让父皇在那个时候都不忘叮嘱的,必是大事。”
“白氏虽然下山生活,但是还遵山民的习俗,就是在子嗣的情况下,终其一生,不能二娶,除非正妻死亡。”
“听说,广源王都很痴情,对夫人极好,甚至整个白氏都从未在这方面传出过丑闻。当年顺亲王嫁女,广源王也发誓不相负,他们夫妻感情很深,只有一女,也未曾……”
了尘大师忽然想到云平郡主,又扫过穆九倾似笑非笑的眼睛,“云平郡主霸道无理,从进京的那日起,就不断惹事,顺亲王不得不带着银子出门,为她打点。”
“您果然是得道高僧,足不出户地诵经都比我知道的详细。”穆九倾伸个懒腰,不无讽刺地道,“看来您之前也没有发现云平郡主异样呢!”
“太皇太后也没有发现吧?”
“没有。”穆九倾好奇,“莫非云平郡主幼年时进京,也是日日如此惹是生非?”
了尘没有说话。
穆九倾却从他嫌弃的神色中窥之真相。
“魏宸淞已经让人去广源了吧?”
穆九倾点头,“是。只是广源太远,不方便传递消息。”
了尘一直觉得穆九倾有时候聪慧,有时候蠢笨,比如现在。
“此事难得不是如何传消息,而是如何深入广源王府查明出真相。”
“雁过留痕,风过留声。”穆九倾咬了下唇角,道:“广源太高皇帝远,广源王定然不会如顺亲王在京一样谨慎吧?”
了尘将念珠放下,“何必舍近求远?”
“就算把云平郡主抓起来严刑拷打,她也未必说实话吧?”穆九倾不觉得此事容易,“我若是广源王,我就会将此事瞒得死死的,绝不会让云平郡主窥到真相。”
想要保住秘密,最好是将秘密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说。
只是狸猫换太子这样的大事,一个人无法完成,那么就不得不让第二个甚至第三个人知道,如广源王妃和顺亲王。
而其他知道秘密的人,皆可杀之。
“我说要从云平郡主那里下手了?”怪不得要去种田呢,看来她的脑子随着失去的内力消散了,不然怎么会这样蠢。
了尘叹口气,道:“这种事不可能瞒着顺亲王的,自然是要从顺亲王那里下手。你得知道,他们为何要这样做。”
穆九倾道:“为了大丰江山。”
“所以这件事可以瞒着任何人,却绝不会瞒着顺亲王。白氏不可能将大丰屠戮殆尽,战争的杀戮,最终还是为了城池,为了财富,为了人口。”
“一个空荡荡的城池要来何用?”
“即便白氏都是治世之才,也不足以撑起大丰朝廷。”
“想要在夺取江山后平稳大丰上下,需要有人在其中活动,这个人,非顺亲王莫属。”
“可就算是内里相争,也是需要人马的。”
“养兵需要银子,需要地。”
“这些不可能都是在广源,顺亲王定然要养一群他随时能动用的人手。”
穆九倾恍然道,“京城外失踪的灾民,会不会……”
“有肯能。”了尘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卷轴,打开之后,是详细的京畿舆图。
穆九倾凑过去看了看,“我觉得这些人不会被弄太远的。大雪虽然能掩去许多痕迹,可那么多人,想要无声无息弄走都不容易。没有被发现,很可能是藏人的地方并不远。”
“还有就是,白衣人的衣袍外,有一对羽翼。”可即便如此,人也不能同鸟一般在天上飞。
魏宸淞找人试过,那对羽翼虽然不能用来飞,但是用来滑翔一段距离,还是可以的。
白衣人为何会制作这样的衣袍?
会不会同他们藏身的地方有关?
穆九倾的目光在舆图上搜寻,“高处,山?”
“护国寺所在的祭坛,就是京城附近最高的山。”了尘大师道,“你说的衣袍,会不会是日后他们准备攻城用的?”
不等穆九倾回答,他便摇头否了,“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藏在暗处?”
“这不是废话吗?”穆九倾大胆道,“老鼠不躲在暗处,是会被当街打死的!”
了尘大师闭了闭眼睛,刻薄地道:“你出门的时候,是把脑袋落下了吗?”
穆九倾也知道自己犯了蠢,轻咳一声,道:“开个玩笑,您都已经在红尘之外了,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