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
宋书抬着双手走进去,看着躺在手术床上的傅宴深。
他局部麻醉。
意识清醒。
两人对视一眼。
宋书噗嗤一笑,“你怎么回事啊?也太不经打了。”
傅宴深动了动脑袋。
不想和他说话。
原本便在这里的医生看了宋书一眼,宋书走过去,两人嘀嘀咕咕说了很久,宋书玩笑遍布的脸上逐渐凝重。
没有丝毫的停顿。
宋书直接通知傅宴深,“我要给你上全麻。”
傅宴深闭了闭眼。
表示自己知道了。
伤在自己身上,有多严重傅宴深自然明白。
只是在宋书没来之前。
傅宴深平等的不信任这里的每一位医生。
所以在最开始被推到手术室,医生要求全麻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宋书立刻让麻醉师取药。
他则是走到床边,问道,“人找到了没有?”
傅宴深没吱声。
宋书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我和你小媳妇一起来的,她在飞机上孕吐,还不吃我给的药,见药色变,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给她了鹤顶红。”
傅宴深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苍白的唇微微张了张,甚至有些嫌弃,“她来做什么?”
宋书冷哼一声,“当然是怕你死在这里,来给你收尸,你说你要真回不去了,你那个小媳妇儿是开心呢,还是开心呢?”
说着。
麻醉师拿着麻醉药过来,直接打进了傅宴深正在吊盐水的小葫芦里。
随着液体一滴一滴的往下流,麻醉药很快就会输入傅宴深的体内,并随着心脏泵动血液,开始在全身各处发挥作用。
宋书弯腰在病床边,“你可一定得醒过来,要不然,你那小媳妇儿那么听话乖巧,该被傅家那群人吃干抹净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傅家弃之如履,那么,早晚会有一个男人,睡着你的女人,打着你的娃,还骂你短命鬼……”
傅宴深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
可还是将宋书的话一字不漏的听到了耳朵里,“她又蠢又笨,找不到下家的。”
宋书轻笑着说,“合着在你眼里,人家小姑娘就没有一个优点吗?”
在意识逐渐消失的最后一刻,傅宴深唇瓣轻启,“也就那张脸长得还算过得去。”
宋书乐了,能被傅宴深说长得过得去的,那必定不是一般的评价。
看到傅宴深彻底的闭上了眼,眼球不再滚动。
宋书收敛笑容,严肃的看向刚才的主刀医生,“开始。”
——
手术进行了四个小时。
宋书从手术室里出来,精疲力竭。
江南和舒年一起上前去。
宋书疲惫的目光落在舒年身上,“很抱歉。”
江南脸色一变。
舒年也骤然紧张。
小姑娘双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角,声音颤抖,“很抱歉的意思是说……是说傅宴深他……他的情况很糟糕吗?”
她只记得小时候经历过奶奶和爸爸的去世,但是当初自己年纪太小了,丝毫不懂得死亡意味着什么。
只知道他们睡着了。
只知道不管自己怎么说话,根本都不会回应自己。
可现在。
她明白了死亡的含义。
黝黑湿润的眼眶微微泛红,“真的很糟糕吗?”
宋书看到舒年紧张的样子,忽然笑了,“很抱歉,我把他给救活了。”
舒年:“……”
这人说话,真的有点讨厌。
宋书哈哈大笑,“我知道你的心里骂我呢,等下人送去病房好好照看着,我找个地方洗个脚,天亮了就回来。”
江南无语。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没忘记去洗脚。
舒年好奇的看着江南,“还有专门洗脚的地方呀?”
她眼睛空灵透彻,是真的在询问字面上的意思。
江南被噎了一下,“嗯,应该有吧。”
舒年哦了一声。
很快。
病床推出来。
傅宴深被送到了单人病房。
江南让舒年去休息,“您去卧室睡一会儿吧,您现在不是一个人,小孩子应该也需要充足的休息。”
舒年摇摇头,“我在这里守着就好,你去休息吧,你也辛苦了。”
江南还要说什么,舒年笑起来,“我可以的,你睡醒之后过来接替我,到时候我再去休息,有任何事情我会叫医生护士的。”
江南微微颔首,并没有去房间睡,而是坐在侧对面的沙发上,后背依着软绵绵的沙发,闭上了眼睛。
舒年搬着小板凳坐在病床前,拿着棉棒,蘸着温水,轻轻地擦拭着傅宴深干涩的唇瓣,“谁让你丢掉平安符的呀,我给你求过菩萨的,菩萨答应会保佑你,结果你蔑视菩萨,菩萨就生气了,傅宴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以后千万不要这样了。”
擦完嘴巴后。
又用湿巾擦了擦傅宴深额头和脸上的血於,“不要动不动就打架,师太说过,成年人解决问题的方式不是拳头,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万一你被打死了,宝宝就成没有爸爸的孩子了。
小孩子没有爸爸,其实生活挺苦的,也挺委屈的,小伙伴们会嘲笑它,说它是没爹的野孩子,还会肆无忌惮的动手打它,因为小伙伴们知道没有人给它撑腰……
若是走在路上,碰到别人家的父女,看到别人家的爸爸,把孩子举高高,晚上会偷偷在被窝里一个人流眼泪的。”
傅宴深的脸逐渐恢复原来的白皙,颧骨有青紫,可丝毫掩盖不了他这一身皮相。
小姑娘大着胆子在傅宴深的脸上摸了几把,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说,“要是宝宝长得像你就好了,像你一点点,就非常好看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