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跑到楼下,看见身下开出了鲜艳的血花的童太太,她甚至不敢抬手去碰自己的母亲。
几乎崩溃。
童年跪在地上,“妈妈,妈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快点醒过来,我求求你快点醒过来!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不要嫁给阿深哥哥了,我只要爸爸妈妈都像以前一样,我们一起离开帝都,再也不要回来了,妈妈,你睁开眼看看我,你睁开眼睛看看你的童年呀,啊——”
她仰天痛哭。
却只换来了躺在地上的母亲抽搐了一下,童年像是看到母亲复活了似的,紧紧的抓住母亲的手。
童太太在自己弥留的最后之际,紧紧握着女儿的手,眼睛里爆发着血红的憎恶,“答应我,杀了……杀了舒年,杀了舒年……”
最后一口气依旧是愤怒的,这股愤怒却轻飘飘的消散在空中。
连同她罪恶的一生。
童年放声痛哭,“妈——”
此时。
二楼的栏杆之上。
楚晚宁双臂环胸,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童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把童太太的尸体放下,一路小跑到了书房,“爸——”
她亲眼看到,童伯远坐在书房的椅子上,血液已经凝固,然而和童太太的死不瞑目不同,童伯远的嘴角带着笑,带着童年从来没有见过的释然又幸福的笑。
童年扑通一声跪下来。
一晚上。
这一晚上的时间。
她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了。
屋外狂风呼啸,没有关紧的窗户哐哐当当,像是在遭受着魔鬼的打击发出悲鸣的求救。
——
翌日
傅晋安匆忙赶到老宅,“傅宴深,出来出来!”
正在陪乔安聊天的老太太起身,“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着急忙慌?”
傅晋安的脸上露出几分难过,“妈,童伯远死了。”
老太太身子猛地一晃。
傅晋安赶紧抬起手,扶稳了老太太,“妈,童太太也没了。”
老太太面露震惊,傅晋安皱眉,“童伯远生前对阿深不错,我想带他去见最后一面。”
老太太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夫妻两人一起从楼上下来。
傅宴深看也没有看父亲一眼,舒年喊了声叔叔。
傅晋安深吸一口气,“你穿上外套跟我走一趟,去送你童叔叔最后一程。”
啪的一声。
傅宴深刚刚拿起的小茶盏,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粉身碎骨。
他先是看向舒年。
舒年不明所以的走过去,以为傅宴深是因为突然得知这个消息太悲伤所致,手掌还在傅宴深的肩膀上拍了拍,“去吧。”
傅宴深却一把握住舒年的手,“一起去。”
老太太却不敢让舒年出门,“年年怀着身子,这种场合就不要让她去了,总是不太好的,你赶紧跟你爸走,你童叔叔对你那么好,你随你爸去送他最后一程。”
傅宴深却执意让舒年跟着去,“小尼姑,你陪我,我难过。”
老太太眼看着自己说服不了孙子,给阮姨使了个眼色,阮姨立刻出去去吩咐老太太的保镖贴身保护舒年。
夫妻两人终究是一起上了傅晋安的车。
车厢里十分沉默,悲伤笼罩着三人。
到了童家。
舒年站在门口,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傅宴深却紧紧的抓住舒年的手,带着自己的小尼姑一起进去童家客厅。
客厅里的一切摆设都已经挪开,中间放了两张木床,其中一张床上的人的体型大一些,傅宴深牵着舒年走过去,掀开白布的手指颤了。
另一只手却更加握紧了小姑娘,他低声喃喃,“舒年,你最后看他一眼。”
舒年莫名其妙,但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好。”
白布被掀开。
夫妻两人同时看到了童伯远的仪容,他在笑,笑的舒年心里闷闷的发痛。
舒年一把按住了自己的胸口,“阿宴,我难受,我有点喘不上气儿来,我想出去。”
傅宴深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童伯远,听到舒年这样说之后,才小心翼翼地盖上了一层白布,一层白布,彻底阴阳两隔。
它那么薄。
却又那么厚。
薄的用尺子量不出厚度,厚的用生命也量不出厚度。
舒年用力的甩开傅宴深的手,迈着大步走了出去,傅家的保镖瞬间警觉,保证没有人能靠近舒年方圆一米。
傅宴深甩了甩空荡荡的手,双手按在木床上,“童叔,我会照顾好她,您安心走吧。”
转过身。
对上了童以航,他双眼通红,哭的红肿,“阿宴,你说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明明昨天中午还好好的,怎么今天早上起来,我爸妈都没有了?你说为什么阿,你说我爸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如此?”
傅宴深冷冷的说,“人各有命而已。”
童以航哽咽着说道,“对了,我父亲有留下遗书。”
傅宴深蓦然抬眸。
童以航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傅宴深。
傅宴深展开带着点点血迹的纸张,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去。
童以航在旁边,声音轻缓,“我想知道,为什么父亲把自己和母亲的财产分割的如此清楚,为什么父亲将自己的财产全部送给了你太太?阿宴,我心里,真的有太多太多的疑问,没有人给我解答。
我妹妹今天早上疯了,口里说着什么打打杀杀,谁都没有办法靠近她,无论谁靠近她,都会被打伤,我没有办法,只能请医生过来给她打了镇静剂,她现在还没醒,阿宴,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傅宴深看完了那封遗书,直接把遗书拍在了他的胸口,目光锐利的说道,“或许你应该问一下你自己,家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正常情况下,你能安睡一整晚吗?”
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