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好像恢复了一点点和往日相似的欢声笑语。
可好像只有老爷子是真正的开心。
他连食欲都变大了,晚上都要吃两碗饭,然后就一脸羡慕的看着舒年的小腹,舒年莫名其妙的感觉老爷子好像是想把自己的肚子也撑得那么大。
晚饭后。
傅雁城出现。
客厅里只有舒年和老爷子两个人,舒年在打围巾,老爷子巴巴的在一旁看着。
傅雁城提着一个精致的包装盒走进来,直接给了舒年,“送给你的。”
老爷子瞪大眼。
迅速看向傅雁城的另一只手,看到傅雁城的那只手里空荡荡的,老爷子有些失望的低下头。
他没有礼物收哎。
舒年看也没看一眼,“二哥,无功不受禄,我没做什么,所以恐怕不能收下你的礼物。”
傅雁城似乎喝了些酒,身上有股淡淡的酒精味,被拒绝了,也没有不开心,反而是坐在舒年身边,看在沙发上那条长长的快要竣工的围巾,傅雁城笑了笑,“这条围巾挺好看,只是不适合三弟,他不喜欢戴围巾。”
舒年往相反的方向挪了挪身子,“二哥,你有话就说吧。”
傅雁城冷不丁的开口,“三弟回不来了。”
舒年手下一顿,尖锐的毛衣针戳到自己手心,微微发疼,不过很快舒年又恢复了原先织围巾的动作,“回不回得来不是你说了算。”
傅雁城笑了笑,抬手遮了遮眼睛,“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他不会都没告诉你吧?”
舒年放下围巾,漂亮的眼睛里的目光变得没那么清澈,死死的盯着傅雁城,“对,我不知道阿宴去哪儿了,但是我知道他答应我回来就一定会回来,他永远不会对我食言。”
傅雁城立刻道,“想是一回事,可又没有能力又是一回事。”
舒年目光灼灼如桃花盛开,“就像二哥想征服傅氏一样吗?”
这句话的讽刺显而易见,傅雁城身子僵硬了半分,然后便缓缓的笑了开来,语气里流露出了一丝失望,“弟妹,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能力?你要知道,三弟还在虐杀动物的时候,我就已经成为了年纪最小的中学生,三弟十八岁在外跟狐朋狗友放荡不羁,酒林肉池的时候,我就已经被常青藤录取……”
舒年笑着摇头,小姑娘的心情丝毫没有被波及动摇,只是斩钉截铁的告诉傅雁城,“阿宴永远都不会虐杀动物。”
嫉妒和愤怒几乎在同时涌上了傅雁城的眼睛,“你就那么喜欢他,喜欢到失去了自己的评判标准?喜欢到失去了自己的道德水准?”
舒年说的很慢,咬字清晰,“对,因为我喜欢阿宴,所以我相信阿宴,可也正是因为我相信阿宴的人品,所以我才会喜欢上他。”
这是个闭环。
旁人永远无法从中间打破,也无法从中间参与进去。
他们之间只有他们。
傅雁城的眼角逐渐泛红,“舒年!你看着我!”
舒年随意的扭过头,四两拨千斤似的,“你喝醉了。”
傅雁城双手捏着舒年的肩膀,用力的晃着,“为什么?他凭什么?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舒年,你忘了吗?当初你和阿婆一起救了饿昏的我,你叫我哥哥,你带我去斗蛐蛐,你带我去看你养的小白兔,你还让我给小白兔取名字,你怎么敢忘记?”
舒年一怔,清冷漂亮的小脸上有什么东西一寸一寸的裂开。
她却很淡定,“你说的这些我都不记得了,就算记得,也和阿宴的事情没关系,救下你,只是因为我奶奶的善良。”
老爷子忽然拿起一支茶杯扔在了傅雁城的脑袋上。
傅雁城被砸的呲牙咧嘴。
目光愤怒的瞪向老爷子。
老爷子明明怕的要死,浑身颤抖,“你你你不准欺负年年,你快放开,要不然,还打你,打死你,龟孙子!”
傅雁城冷嗤,丝毫没有把老爷子的威胁放在眼里,“年年,我知道你想要做傅家的女主人,不光傅宴深能给你,我也可以给你,年年,你做我的女人好不好?我给你至高无上的荣耀和地位,我让你做整个帝都最让人艳羡的女人。”
舒年慢条斯理的端起茶壶,打开茶壶盖,手指放在上面试了试温度。
下一秒。
她毫不客气的抱着茶壶,一壶水狠狠的泼在了傅雁城的脸上。
声音却柔软温和,“二哥喝醉了,我帮你醒醒酒。”
被泼的像是落汤鸡一样的,傅雁城抬起手搓了一下自己的脸,垂落下来的头发湿乎乎的粘在额头上,几分狼狈。
他咬牙切齿,“舒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舒年起身,“抱歉,你给的酒我都不吃,二哥,我希望今天晚上是你喝醉了,否则,我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奶奶,天色不早了,二哥早点休息。”
傅雁城意味不明的目光,盯着舒年上楼的背影,拳头几乎被捏碎。
他差在哪里了?
他原本,不想要把事情做得那么绝。
是所有人都在逼他。
对。
他是迫不得已。
——
第二天饭后。
阿威推着老爷子去散步,过去三个小时还没回来。
舒年有些焦急,让家里人出去找找。
却只在距离别墅不远处的公共休息区发现了被打昏的阿威。
还没来得及找人寻找老爷子,一通来自公司的电话,打破了家里久违的沉静。
等到老太太和舒年一起到了公司的时候,就看到老爷子孤零零的一个人被放在公司办公楼的一楼大厅,来来往往的人,每一个都捏着鼻子,带着厌恶和嫌弃的情绪,对着老爷子指指点点。
生病之后的老爷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整个人惶恐的像是一个走丢了的孩子,用力的弓着背,双手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在轮椅下方,有水滴一滴一滴的流,汇聚成小小的汪,是淡黄色的,带着难闻的味道。
老太太惊诧的差点摔倒,她再恨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