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傅宴深这番话,傅雁城忽然愣了一下。
这些话太熟悉了,他前不久好像在另一张嘴里听到过。
舒年。
是舒年曾经对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在这一瞬间,傅雁城对傅宴深的嫉妒和愤怒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凭什么他们夫妻两人会有这种像是与生俱来的默契?
凭什么?
傅宴深微微的弯了弯腰,眸子里闪过不屑,像是看着一堆垃圾一样看着傅雁城,“真他妈让人恶心,傅雁城,自欺欺人,到最后把自己都欺了,你也真他妈的是个人才。”
说完之后,傅宴深重新躺回到了躺椅里。
躺椅来来回回的晃。
舒适又惬意。
很明显的,他已经不想再管关于傅雁城的任何事情。
老爷子不悦的看了傅宴深一眼之后,轻轻咳嗽一声,“柳枝是什么时候找到你的?”
傅雁城脸色瞬间变得讳莫如深起来,沉默以对。
老爷子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混账东西,柳枝已经死了,事到如今你还要有所隐瞒吗?”
傅雁城眨了眨眼,匍匐的弧度更深了。
老爷子重重的吐出了一口雾气,“傅雁城!眼下是你唯一的机会!这也是我能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看在你是我亲孙子的份上!”
只听到吱呀一声。
傅宴深从躺椅上站起来,“我回医院了,你们继续演你们的祖孙情深。”
说完他便吹着口哨往外走。
老爷子气急败坏的喊了他一声,也丝毫没有阻止住他前进的脚步。
傅雁城跪在地上,笑了笑,“爷爷,您看,现在你还没有把大权交到他的手上,他就这样对你,将来有朝一日,他大权在握,爷爷你能保证他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向你讨债吗?”
老爷子眉头皱了下,毫不犹豫的说道,“作为傅家家主,对我而言,唯一重要的事情就是将傅家交给一个可以值得信赖的人的手上,至于我自己如何,那不重要。”
傅雁城勾了勾唇,嘲讽般一笑,“为什么我不可以?为什么所有人都可以,只有我不可以?就因为我是一个妓女生的儿子吗?”
老太太终于听不下去了。
紧握的双手缓缓松开,“傅雁城!你口口声声说我们看不起你母亲,口口声声说我们因为你的母亲而看不起你,可你自始至终有尊重过你母亲吗?人已经走了,你一口一个妓女说给谁听?”
傅雁城唇瓣动了动,“老太太,您难道不知道您是最没有资格说话的那一个吗?所有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可不都是因为你是罪魁祸首吗?你们不知道近亲交配的后果吗?你们不知道傅宴深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吗?”
老太太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晕倒在这里。
傅雁城笑,得逞的像是一条抢到了腐肉的野狗,“老太太,要是被天下人知道傅宴深是你的女儿和你的儿子生下来的孽障,你说会怎么样?”
老太太面色瞬间苍白。
傅雁城紧紧的盯着她的眼,“奶奶,我事先和你打过招呼的,难道你忘了吗?我告诉你了,我知道这些龌龊的事儿哈哈哈哈。”
老太太手指再次握紧,指甲刺到手心,疼的撕心裂肺。
老爷子冷下脸色,骂了一句混账,“除了柳枝的事情,我不想听你说其他任何一句话,雁城,你究竟还能不能留在帝都,全部取决于你!”
傅雁城沉默以对。
老爷子深吸一口气,“好,很好,来人!”
训练有素的保镖齐刷刷的从外面进来。
老爷子随手一指跪在地上的傅雁城,“把他给我关起来,想尽办法让他给我张嘴,他什么时候打算开口了,什么时候把他带到我面前来。”
随着客厅里的保镖带着傅雁城离开,老太太压抑的哭声,终究是啜泣了出来,逐渐的变成了连绵不断的呜咽。
这么多年她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她不敢想象,如果这件事情让阿深知道……
怕是阿深会亲手杀了晋安。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她更不是一个合格的奶奶。
她这一生,怎么就过得如此坎坷?
一而再再而三的亲眼目睹自己最爱的人去世,一次又一次的白发人送黑发,是不是老天爷在惩罚她?惩罚她不能从一而终?
老爷子转了转身,“傅雁城因为这件事情威胁过你?”
老太太没说话。
老爷子重重的叹口气,“别哭了,这件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老太太蓦然抬首。
老爷子目光变得悠远,他好像想到了过往的什么,嘴角嗤笑一声,“若是晋安和温婉是那种关系,你以为当初我会松口让他们两人在一起?你以为我真的不顾伦理道德?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变态?”
老太太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可不是么。
老爷子说道,“当年我给温婉做过亲子鉴定,温婉和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骗你,我更不知道你生下来的那个女孩去了哪里。”
啪的一声,老太太手里的水杯落在地上,她手指剧烈颤抖,不敢置信的目光落在老头子脸上,“你说谎,你说谎——”
老爷子苦笑一声,自嘲自讽,“所以你宁愿相信你的亲孙子是乱一伦的产物,都不愿接受温婉不是你和他的亲生女儿的事实吗?”
老太太的嘴唇都在颤抖,“怎么可能?婉婉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女儿?她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她……”
老爷子接上了后面那句话,“她还是你和那个人的爱情结晶,对吗?”
老太太:“……”
老爷子耸了耸肩膀,“那我就不知道了,想要知道真相,除非亲自去问那个人,可是那个人已经死了五十多年了,只有等到我们两个归西之后,去阴曹地府好好的问一问,另外,阿深、从来不是什么乱一伦的产物,他是我傅家正儿八经的孙子!”
他是堂堂正正名副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