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也是满心悲戚,想起自己的身世,无依无靠,孤苦无凭;
想着自己明明救了洛水百姓,明明做了好事,却被所有人嫉恨,好人不得好报;
想到自己有诡经傍身,却还是混成这副模样,没出息。
想起过往种种,不由满心悲凉、颓丧,一股死意萦绕心头。
“唉,我好惨,我好没用,还活着干什么呢?”
想着,叶青一头撞在身后一块石头上,“砰”的一声,石头碎了,结果他的头却完好无损。
不信邪,叶青又一头撞在一棵成人脑袋粗细的大树上,咔嚓声中,大树直接被撞断成两截。
“唉,我好惨,想死都死不了,我好惨啊!”
叶青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碎石断墓,泪流满面,正准备捡起地上的刀,给自己来一下,忽然,怀中的诡经上亮起一阵濛濛清光,一股清凉的气息传遍全身,瞬间清醒过来。
“呃?我这是怎么了?”
清醒过来后,叶青揉了揉眉心,脑中才零星闪过先前的片段:“我刚才怎么会想自杀?”
“不对,不对,一定是有什么诡怪再作祟?”
“师叔,师叔,你醒了,太好了,快来帮帮我,我拉不住了师父了。”
叶青刚揉了揉额头,耳边响起李龙象欣喜的声音。
叶青望去,只见李龙象正拦腰抱着一贫,而一贫则奋力挣扎着,想要对着山脚下那块石碑,一头撞上去。
“放开我,我好惨,我没用,我要去死。”
叶青脚尖一点,出现在一贫身前,一把按住力气奇大的一贫,想也没想,反手一巴掌抽在一贫的脸上。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空中响起,一贫的脸上陡然浮现出五根手指印,而一贫显然也被打蒙了,愣了愣后,嚎啕大哭道:“我好惨,我真的好惨,我都要死了,还有人要打我。
“别拦我,让我死。”
“没用唉,师叔,是不是你打的不够用力。”李龙象抱着依旧想寻死的一贫,疑惑道。
“咳咳……应该不是。”
叶青干咳了两声,他对自己的手劲儿挺自信的,所以说疼痛是无法让人清醒过来的,好像的确是这样,没见他先前又是撞石头、又是撞树的,不比这疼,不也没想来吗?
好吧,好像也没多疼。
“对了,应该是他们的心神受到了影响。”叶青想起,他之所以能醒来,是因为诡经上那股清凉之气,刺激到了他的心神。
“醒来……”
叶青以手抚眉,观想羲皇乘辇图,舌绽春雷,话蕴真意,大吼了一声。
声如洪钟,响亮的声音生生将天际的小雨震散,而一些境界较低之辈,更是头晕目眩,七窍流血。
“怎么了?”
“刚才怎么回事儿?”
“这些人怎么死了?”
片刻后,有人醒转过来,揉着脑袋,一脸不解,等想起先前的事情后,则满脸惊惶。
“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祟?”
“这……这里好邪门,我们快走吧。”
“谢……谢兄,你见识多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是啊,谢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不自觉的,所有人下意识看向场中的境界最好的谢承云,将其当成了主心骨。
“恕谢某见识浅薄,不知发生了何事?”谢承云摇摇头:“谢某刚才也差点儿着了道。”
“这……这可如何是好?”
见谢承云也不知,所有人顿时变得焦虑、恐惧起来。
“这是哀雨,如果老道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哀雨。”
忽然,一贫的声音响了起来。
闻言,谢承云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衣衫不整、半边脸肿的像馒头、五根手指清晰可见的老道正使出一张符篆,金光弥漫,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雨水落不进去。
见所有人都望向他,一贫挺了挺胸膛,负手而立,说实话,要不是脸上兀自残留着手指印,还真颇有一股仙风道骨的模样。
“敢问道长,什么是哀雨?”谢承云拱手问答。
一贫没卖关子,道:“所谓哀雨,是一种极为罕见的诡怪,品阶不详,有说是无常诡怪,亦有说是天灾诡怪,哀雨以雨水形式存在,和普通春雨相似,但却落地不沉,遇水不融,聚于低洼而成哀湖。”
说着,一贫示意众人看向脚底,果见那些雨水落在地上后,并未渗入地面,纵然是松软的泥土地面,也是如此,就好像地面上有一层无形的屏障般,阻止着雨水渗入地下,所有雨水汇聚成娟娟细流,向低洼地带流去。
“哀雨含有悲哀、颓丧之力,若是不防,被哀雨淋湿,就会想起种种伤心、哀怨之事,心生凄凉、悲伤、颓丧与绝望,心存死念,自杀而亡。越是心思繁复,受到哀雨的影响越大。”
“我说呢?”叶青恍然,难怪刚才所有人都着了道,反而境界最低的李龙象没事,盖因对方心思纯净,没那么多龌龊龃龉,才未受到哀雨的影响。
一贫继续道:“因哀雨和普通雨水相似,很少人会注意哀雨,所以常有哀雨连绵,致使一城一地百姓、生灵齐齐绝灭。若哀雨不绝,聚而为洪,更会酿成大祸。”
“故而有人称哀雨为天灾诡怪,意如天灾。”
“啊……天灾诡怪,那……那我们不是死定了?”
“我……我不想死啊,我……”
“请道长救我,请道长救我?”
“呵呵,大家都别担心。”一贫笑眯眯,仿佛很享受这种被人崇拜、祈求的感觉:“其实,要想不受哀雨影响,也很简单。”
“怎么做,求道长教我?”
“对啊,求道长教我?”
“若道长能救我等一命,我等定然铭记在心,以死相报?”
“呵呵,不必如此,大家都是江湖通道,自当守望相助。”
一贫捋着胡须,道:“老道先前说过,这哀雨只有将人淋湿,才会对人产生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