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他要逃!”
周横山顾不得尸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与叶青扯上关系,他只知道,事情麻烦了。
若叶青真与尸船有关系,以尸船的诡异,对方极有可能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走。
这是他绝不能容忍的,亦绝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他不许,也不能。
周横山双目一瞪,当先冲入雾气中。
冲入雾气之后,除了水面上密密麻麻、不可胜数的浮尸外,眼前茫茫一片,万物皆不见。
“叶青,你不是要杀我吗?来啊!”
周横山踏水奔掠,如履平地。
每踏出一步,水面就如柔软的锦绣,齐齐陷下去一块,闷雷般的声音于河底响起,连绵不绝。
只是短短数息,他就几乎在雾气中转了一圈,但除了雾气与浮尸,并未看到尸船,亦未看到叶青。
“叶青,你给我出来!”
周横山双目赤红,伸手于天,大吼道:“刀来……”
“嗡……”
一声嗡鸣,于天地间响起,虚空如布帛,生生被撕裂。
一柄巨刀,撕裂天穹,由远而近。
巨刀长柄宽刃,通体森白,刃体两侧倒刺林立,形如脊椎,或者说整柄刀,就是由某种诡怪的脊椎炼制而成。
白骨巨刀出现的霎那,风云色变,凶煞汇聚,戾气弥漫,万籁俱寂。
白骨巨刀在飞向周横山的过程中,不断缩小,当落入周横山手中之时,已如普通长刀大小,但凶煞戾气更盛,滴滴鲜血从森白的刀身上渗出,愈显狰狞。
刀名万人屠,是周横山的佩刀,无常诡器。
杀一人者寇,屠万人者雄,万人屠,就是一柄屠杀了万人的凶刀。
万人屠由燹罗刹的脊椎炼制而成,燹罗刹者,无常诡怪,生于兵燹灾祸之中,以尸为食,以血为饮,以魄为物,所现之地,百鬼夜行,疫病肆虐,所处之国,兵燹不断,灾祸横行。
万人屠抽燹罗刹之脊椎炼制成形,屠杀万人,吸其血,噬其魂而成,成刀之日,天哭血雨,万鬼横行,乃不折不扣的凶刀。
周横山曾仗万人屠,镇压南海诸国叛乱,血洗数国,立下赫赫功勋,留下无尽凶名,可以说周横山能有如今之地位,万人屠功不可没。
手握万人屠,周横山周身的凶煞戾气,直冲霄汉,搅动天地。
“杀……”
周横山高举万人屠,一刀斩下。
手提万人屠,敢屠人世间。
一刀间,如人世两分,生死茫茫,天地被一分为二。
刀落雍江,河水倒卷,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深不见底的裂隙,裂隙两侧,江水滔滔,泾渭分明。
百里雍江,亦似被一分为二。
江中鱼虾,诡怪生灵,尽皆被万人屠的凶戾之气,抹去灵机,失去生机,灵识湮灭。
一刀之威,开江河;
一刀之力,泯万灵。
十数息后,江水才慢慢倒灌而回,填补了那道裂隙,水流依旧,滔滔不绝,但江河之中,一片死寂,无一生机。
不仅如此,恐怕三五年之内,这段雍江水域,也将成为一片生灵绝灭之地。
一刀之威,可堪如斯。
但周横山却脸色难看,握着万人屠的手不断颤抖,手上青筋毕现,双目赤红。
他一刀,斩开了江河,湮灭了生灵,但他却不确定,有没有杀死叶青?
因为,那阵雾气,仍铺陈在江面上,不断远去。
他没有去追,因为他知道,自己追不上。
否则,尸船诡异就不会这么久也没解决了。
只是数息,雾气就消失不见。
下一刻,周横山转身,走到洪降龙身前,赤红的双目瞪着洪降龙,一片狰狞:“洪降龙,你今天必须给本将军一个交代?”
“交代,你已经杀了叶青,从头到尾老子都没阻拦,我给你什么交代,是不是万人屠的戾气,把你的脑子弄坏了。”洪降龙不屑道。
“死?死没死,想必你心里比我更清楚?”周横山冷冷道:“叶青明显是与尸船勾结,借助尸船之力,意图逃离天雍。”
“叶青身为靖安司的人,却与诡异勾结,你身为他的上司,难道不该给本将军一个交代吗?”
“首先,你这话我不明白,你是不相信你万人屠的威力吗,一刀下去,万灵绝灭,雍江之生灵皆被你一刀抹杀,更遑论叶青了?”
“其次,你说叶青勾结诡异,你有何证据,就因为尸船出现在这里,你就说叶青与尸船勾结,那你也在这里,是不是也可以说你与尸船勾结?没准儿尸船本来就在这里,只是因为你与叶青交手,惊动了它而已。”
洪降龙满脸不屑:“别给我扯什么尸船刚一出现,叶青就不见了,尸船本就有携卷百姓之事,抓了叶青,也未必没有可能?”
“再者,叶青已不是我靖安司的人,他的所作所为,与我靖安司没有任何关系,他是否勾结诡异,也与我无关,你要找麻烦,去找叶青啊。”
“哦,对了,他现在已经死了,你要找他,只能自个儿抹脖子了,如快点儿,说不定还能追的上。”
“哼,强词夺理,这件事本将军一定会上奏朝廷,恭请圣裁!”周横山戾气横生。
洪降龙抱着手臂,无所谓道:“随你的便,反正与我靖安司无关。”
“清歌,既然叶青已死,真凶伏法,事情已了,也算是给你哥哥,给雍王一个交代了,我们先回去向雍王汇报吧。”
洪降龙看向楚昊和楚清歌,道:“至于世子的真正死因,我一定会继续查下去,给你,给雍王一个交代。”
“清歌替父王,替哥哥,多谢大人。”楚清歌拱手道。
“洪大人,叶青,真的死了吗?”楚昊问道。
洪降龙和楚清歌话中之意,他多少能猜到一点儿,不过他并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叶青的死活,因为他的任务,就是抓到叶青,或者,杀了他。
“这你应该问周胖子,他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