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瑶月垮着个肩膀进了自己的小院,厉琛寒瞥了一眼她的背影,唇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这丫头,以为他不知道么?
嫁妆单子上怎么可能有一堆药材?
藏在账单里,他就发现不了么?
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和成亲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东西。
聘礼自然是他来,既然她说了是嫁妆,那就不怪他将账单递到宫里去了。
德妃的寝宫里,一声尖叫冲破云霄。
德妃气急败坏的声音响了起来:“什么?她买的东西为何要本宫清账?”
一旁的心腹侍女战战兢兢地回道:“回禀娘娘,是太后娘娘授意您全权打理郡主婚事的。”
德妃怒道:“可她这都买的什么东西?恭桶也买了十个?你看看,还有《资治通鉴》,居然还有鹿角!她这是大婚吗?还是故意来恶心本宫?”
侍女不敢言语,传东西的小太监弱弱地开口,道:“锐王殿下的人说,这都是郡主心仪的嫁妆。”
不说还好,一说德妃登时怒意滔天,面目都扭曲了。
吼道:“这点东西花了五百万两,五百万两啊!本宫哪里有这么多银子?”
侍女弱弱地开口,道:“娘娘息怒,太后娘娘曾说过,她也会给郡主添妆。
您看,咱们是不是,去太后娘娘那边走一趟?”
德妃登时恍然,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
又伸手轻轻按了按眼角,小心地问道:“冬霜啊,本宫刚才没有挤出皱纹吧?”
冬霜慌忙陪笑道:“没有没有,娘娘您肤如凝脂,嫩滑得如同新生婴儿。
各宫娘娘可都艳羡万分呢,您怎么可能有皱纹?”
德妃这才安心,道:“吩咐下去,摆驾太后寝宫。”
冬霜应道:“是。”
不多时,太后的寝宫里也传出一道惊天怒斥:
“她这是脑子叫驴给踢了么?哀家当年的嫁妆也不过才两百万两。
看看看看,她这都买了些什么?区区一个锐王府,恭桶就要十个?”
德妃帮腔道:“谁说不是呢?傻子就是傻子,治好了也还是个傻子,您瞧,她这定的恭桶还是黄金做的。”
太后仔细看了一眼,登时捂着心口直喘气。
吓得德妃慌忙上前帮忙顺气,一边还不忘数落道:
“母后,您看这郡主哪里是中意这些嫁妆?
她分明就是什么都不懂,怕是被人忽悠了吧!
您说这锐王怎么也不劝着点?
光靠咱们娘儿俩,如何能承担这么大一笔开支?”
太后一听这话,忽然福至心灵,立马坐直了身体,吩咐道:
“瑶月郡主大婚,皇室作为娘家人人都需出一份力,传哀家的旨意,着各宫妃嫔一道出力。”
她堂堂太后之尊,凭什么要一力承担?
既然皇帝说了,皇家就是郡主的娘家,那就大家捆作一团,一块儿往坑里跳吧!
一道懿旨下去,各宫娘娘都叫苦连天。
唯独皇后不急,她也下了一道懿旨。
“郡主大婚在即,国库吃紧,后宫各份例减半!”
晚上,厉瑜恒挑灯批阅奏折时,忽然觉得御书房的灯火暗淡了许多。
一问之下才知道缘由,他登时不悦。
太后这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她提议出嫁妆,却让整个后宫跟着节衣缩食。
看来,是该好好查查太后母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