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六十年,五月十二。
闽浙总督觉罗满保进抵泉州府,责成巡抚吕犹龙坐镇泉州,调集兵粮以资军事。
满保仅于泉州逗留一日,便疾驰南下,奔抵厦门。并咨檄南澳镇总兵蓝廷珍会师厦门,共商平叛之议。
五月中。
闻总督满保将至厦门,施世骠曰:“重地有托,吾可以行矣。”
乃告于琅庙曰:“台湾,公所定。天子命儿继世为帅,今不速平,生负国恩、死无以见先人于地下,亏忠与孝,陨其家声。惟公英灵,尚默相之!”
五月下。
满保抵厦门,蓝廷珍会师于此,并条上进兵事宜之书至,所议悉与吻合,满保大喜,曰;“吾调此君,平台得人矣!”
既使廷珍总统渡台,聚水陆兵八千、船四百艘,会同提督施世骠合兵进剿。
总督满保亲自厦门牵于群议,会同诸将定下三路进兵之计。
六月初。
师行,满保躬造海滨送之。
廷珍意气激昂,从容语总督曰:“草寇不足烦区处,某一登彼岸,即可奏报荡平也。”
舰队行船海上五六日,抵达澎湖登岸,于新城附近扎营驻兵,并散粮以济澎湖军官。
每日,提督施世骠遣小舟四出哨逻。
……
这一日。
鹿耳门。
两名负责在塔楼值守的哨兵,正在百无聊赖的耍着漳州话,聊天扯皮。
“我跟你讲啊!王五的那个婆娘,是真的……啧,一掐都能出水啊!”(就当这是漳州话吧…)
“人家一掐出水,关你张三瘠薄卵事还有,你别诓我没见过人家,咱可听说,人家那婆娘,长得跟驴啃似的,还一掐出水”
“你还别不信,我跟你说……等会儿,我尿急,上个茅房去!回来再与你讲。”
“行,你去吧!我先看会儿岗……嗯那是啥”
“啊什么啥啥”
那个要上茅房的听罢,不明所以,扭头问了一句。
可对方根本不理他,反而还眼睛直勾勾的瞅着哨塔上安放的千里镜。
这玩意儿是用来看海的,看得可比人远的多了。
这厮有些疑惑,也转头看去,就见海面上,有几个黑影,那样子就好像……
“那是……船而且还是小船太远了,看不清啊……”
这人眼都快眯成一条缝,却还是看不真切。
而他身后,那个望着千里镜的,却是渐渐脸上浮起了惊惶之色:“那個旗子……不好!是清军!是清军的水师哨舟。快,快去禀报大王!清军杀来了!”
“这……我还没上茅房!”
“上个屁,还不快去!”
一阵手忙脚乱之下,两个哨兵急忙骑着朱怡炅特地调拨给他们的山马,朝着后方安平镇的方向疾驰而去。
也就不到一日的功夫。
位于府城北部山谷的朱大王就得到了消息,早有准备的朱大王,自是当即下达了指示。
“来人,即刻让杨恭,黄殿,李勇,吴外,郑定瑞,前来大帐议事!”
“是!”
……
澎湖岛。
施世骠和蓝廷珍两位平叛主官,这时正在城外大营主帐内议事。
本来,蓝廷珍是想进城的。只不过为施世骠制止,并言说,为将者岂可与士卒分开
而在两人的身边,还有着不少的幕僚参谋,负责参赞军务机要。
一行人就这么围绕在一张桌案前,看着案上那张粗陋且潦草的台湾舆图,商讨着接下来的战略。
“施军门,以某之见,当分兵三路。一路朝南,走打狗港,可直取贼军根基凤山县。一路往北,入淡水厅,可会同淡水营守备陈策,合兵南下。再谴一路,兵进鹿耳门。如此,三路合击,贼军必败!”
蓝廷珍一番侃侃而谈,直说的施世骠眼皮直抽。
这不就是之前在厦门,总督亲定的三路进击之计吗
你这厮要讨好奉承总督大人,咱也不拦着你,可你也不能这么硬来啊!
施世骠深吸一口气,考虑到对方跟自己平级,又在厦门刚被总督狠狠夸了一手,还是没把话说的太难听。
“蓝总兵所言有理。只是,眼下时节,南风正盛,打狗港又地处台湾正南。这南路军要泊于此地,怕是没那么容易。”
“北路虽然风势稍隙,但上淡水距府城百里有余,加之淡水营兵寡人少,中间还有个诸罗县阻隔,这南下可谓举步维艰。”
“若要进兵平叛,还是得从鹿耳门入手。”
“可是,贼军虚实我等不知。若是贸然于鹿耳门登陆,是否太过冒险了些”
蓝廷珍亦不是真的傻的,也是提出了自己的忧虑。
“这确是极为可虑……”
正当二人左右为难之际,忽有一传讯兵冲入帐中。
“报!两位大人,岛外擒得一舟。舟上有两人自称陷贼把总,此番闻大军抵达澎湖,特意逃归,愿以赍檄招贼自效。”
“什么”
施世骠有些惊讶。
“军门,此乃天助我也!”
蓝廷珍却是很高兴。
施世骠摇头:“不对,来而求往,此必觇(奸细)者也。”
不过,施世骠倒也没有立即命令抓人,反而将那两人一路请回了大营。
然后便拉着蓝廷珍一起,请这两人于营中喝酒吃肉,美其名曰,接风洗尘。
那两人不疑有他,很快就被灌了个七荤八素。
施世骠早有准备,趁机套话。
这两人喝大了,哪还知道什么该说不该说,直接就将岛上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如此,贼军内部分化,杜君英部南走阿猴,还带走了贼军近半的主力……”
回到主帐醒了酒的施世骠看向案上舆图,“也就是说,如今台湾府城,贼可战之兵,不抵万余呵呵,简直就是自取灭亡!”
蓝廷珍深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