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歼灭了安平镇的三千清军,此番来袭的清军就仅剩下蓝廷珍那两千标营了。
正所谓兵贵神速,虽然已经连番打过两场不大不小的战斗。
但朱怡炅明白,自己不能休息,大军也不能停歇。
要不然,放跑了蓝廷珍,还有那些水师战船。那他纵使打赢了这场,也没有了意义,清廷完全可以重整旗鼓,马上再次发动攻击。
并且,有了此番大败的经验,下一次,恐怕就不止是这么点清兵来攻了。
且,就算每次只有这么点清兵来打,就以台湾目前的人口和发展潜力,他根本吃不消清廷车轮战式的进攻。
必须将此次来袭的福建水师和南澳镇水师全部吃下,如此,才有那么一丝喘息之机。
“将士们,本王知道,你们都累了!”
朱大王站在城头上,对着城头下,再次集结的大军说道,“本王也很累,但是,我们不能停歇。那些清狗不会让我们歇着,必须将他们全部留下。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我们的家园,我们的银子,还有我们的田产。”
好吧!最后三句有两句说的是田产和银子。
就在本月初,朱大王如约给这帮子正兵们分了田。每人十亩地,虽然大多都是山地,但也让那些正兵们感恩戴德。
因为这可是他们自己的地,而不像原来,所有土地不是官府就是地主老爷的。
整个台湾就没几个正儿八经的百姓有自己的地。
这种情况发展至清朝中期,就已变得犹为严重。甚至如此多无地无产的百姓,还引发了台湾史上第二次大规模,有组织性的起义事件。
朱怡炅说不来什么漂亮话,但就是这份实诚,尤对这些正兵们的胃口。
可不对胃口么,又分银子又分田的。
朱大王说的对啊!
不把来这里的清狗都灭了,那他们刚分的银子田产,都得被清狗官府给抢了去。
“杀清狗!杀清狗!”
“大王万岁!大明万岁!”
……
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呼喊。
刚刚归降不久的徐进,见到此景,不由心中大为震撼。
这贼首,不,是反王朱怡炅,不仅仅麾下有着那等诡异犀利的火器,部下军心居然也如此稳固。
莫非,此人当真能成事
徐进还在震惊之余,朱大王已然拔出宝剑:“将士们,随本王冲,杀清狗!大明万胜!”
“杀清狗,大明万胜!”
“杀清狗,大明万胜!”
又是一阵山呼海啸,朱大王骑着自己那匹矮脚的山马。
率领麾下大军,也不清理镇中残余躲藏起来的清军。从镇子北门,一路疾驰北上,直奔鹿耳门。
……
鹿耳门港口。
蓝廷珍正于营中巡视还在修筑的防御工事,忽觉大地似有震动。
扭头一看,就见二里外,一支熟悉的军队正朝己方快速疾驰。
“福建水师施军门”
蓝廷珍一愣,在其身旁跟随一块巡视,顺带拍马屁的澎湖守备林亮,同样一脸疑惑,“施军门怎这么快就回来了莫非是没遇上贼寇不成”
他这般怀疑是有根据的。毕竟,贼寇可是才放弃的鹿耳门,后面施军门又派人传信,说贼寇弃守安平镇。
不过,很快,经验更为丰富的蓝廷珍发现了端倪。
不对,太整齐了,实在太整齐了。
如此快速的行军,纵使福建水师标营,也做不到这般整齐划一。
这不是友军,这是贼兵假冒的。
“快,击鼓聚兵!列阵!列阵!”
蓝廷珍大吼着,根本不敢去想,为何贼兵能越过安平镇,绕到鹿耳门来。
更不敢想,贼兵是从哪儿弄来的那么多福建水师的军服。
该说标营不愧为标营,纵使蓝廷珍仓促间下令,却还是在击鼓声中,迅速集结成军。
咚咚咚……
远远看到清兵突然开始列阵,骑马冲锋的朱大王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暴露的。
只能心中感叹,真不能把古人当傻子。那些电视中,动不动换上敌军衣服就能骗过敌军的剧情,简直就是瞎扯淡。
不过无所谓,朱大王本就没打算骗过对方。
二里地的距离在大军冲锋中,眨眼就至。
蓝廷珍毫不慌乱的下令鸟铳队列队,待到贼兵冲至五六十步时,就点火射击。
四百步,三百步,两百步……
近了,近了。
嗯怎么停下了
那是什么
蓝廷珍一愣,就见对面的贼兵在冲到大概六十步距离,正好是鸟铳有效射程极限时,忽然停下。
上百个黑色不明物体,被贼兵从军阵中朝己方扔了过来。
这是……陶罐
蓝廷珍还未搞清状况,一阵阵剧烈的爆炸声,此起彼伏的在己方军阵中响起。
密集爆炸产生的巨大热浪和气流,直接将他本人都掀翻在地,近距离的音爆声当场给他震成了聋子。
蓝廷珍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他现在感觉浑身上下都是钻心的疼,好似全身的骨头都散了架一样。耳朵俨然听不见任何声音,一双眼睛模糊的扫视着周围。
尸体,到处都是血肉模糊,残肢断臂。还有一些捂着断肢,未死而不断哀嚎的标营士兵。
再往外看,火光与浓烟中,那些侥幸未被爆炸波及的标营士兵或慌乱的四处奔逃,或举着手中刀剑,意图顽抗。
但他们的结局都是一样,被那些身着福建水师军服的贼兵,提着砍刀,肆意的围攻砍杀。那些贼兵的口中似乎还在呼喊着什么。
完了,都完了。
福建水师完了,他的南澳镇也完了。
皇上,微臣无能,微臣无能啊!
蓝廷珍无声痛呼,当即拔出腰间佩剑,对准了脖子,竟是当场自尽了。
而这一幕,恰巧被刚刚从地上挣扎着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