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金光寺的路上,永康王府的马车格外显眼。
每年的今天,老王妃顾文茵都会带着夜景煜到金光寺为永康王府一门忠烈的长明灯添香火钱。
顾文茵和赫连雪坐在马车里,夜景煜骑着马跟在一旁,过往的行人都对夜景煜行礼。
夜景煜不论他们身份高低贵贱,都点头回应。
正是他的这份温文尔雅,宽容大度,为他赢得了无数的赞誉,那些说他心狠手辣、六亲不认,什么剥皮拆骨之类的,都是居心叵测之人故意放出来的谣言。
杀人用刑之事他不是没有做过,针对的都是十恶不赦之人,从来不会滥杀无辜。
“表哥,你累了吧?到马车里来坐着歇歇吧。”赫连雪挑起车帘,对着夜景煜说道。
今天她做好了安排,无论如何都要跟表哥生米煮成熟饭!
这是她最好的机会,说不定也是唯一一次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
夜景煜淡淡道:“无妨。”
话音才落,他便看到前方广平侯府的马车,眼里闪过一丝意外,不过并没有立刻追上去。
赫连雪早知道他是这样的脾性,为不被他看出异样,也不生气,对着顾文茵笑了笑。
顾文茵看她这两天十分安静,只当她已经想开了,心中十分欣慰,想着谁家儿郎有合适的,为她说一门亲,也算对得起娃娃的临终托付。
一路到了金光寺,众人都下了马车,徒步进去。
金光寺是大齐京城最大最有气派的寺庙,也是最灵验的,每日来此上香拜佛的人络绎不绝,香火鼎盛。
进寺之后,顾文茵带着赫连雪和夜景煜去为夜家列祖列宗的长明灯添了香火钱,顾文茵照例要单独在里面待一会,夜景煜和赫连雪便退了出来。
赫连雪看着夜景煜,柔声道:“表哥,不如我陪你到禅房去喝杯茶,等候姨母如何?”
说着话,她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不必,本王先回房,你随意。”夜景煜说完便向另一个方向而去。
金光寺里有永康王府专门的房间,平素里就算他们不来,也不给任何人居住,以便他们歇息。
赫连雪看着他的背影,无声冷笑,你就傲吧,等到我们两个成了好事,我看你还会不会这样对我!
楚微云与于氏、穆婉秋三人一起进了大殿,先上了香,再跪拜佛祖,起身出来。
于氏去找主持商议给佛祖重塑金身之事,命楚微云和穆婉秋去禅房等候。
穆婉秋以赏景为由,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楚微云也不理会她,转身回禅房,才走出没多远,正好碰上夜景煜,她微一愣,矮身行礼:“见过王爷。”
夜景煜抬了抬手:“不必多礼。”
楚微云起了身,道:“妾身还有事,先走一步,失陪。”
“等等。”夜景煜叫住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递过去,“这个给你。”
楚微云疑惑道:“这是……”
“治冻疮的膏药,番邦进贡的,效果甚好,本王皮糙肉厚,用不着这些,你拿着吧。”夜景煜语气随意。
“多谢王爷,如此珍贵之物,王爷还是给真正需要之人吧。”楚微云心中升起一股感动,喉咙都有些发梗。
那日闻梦溪在斥责顾清川的时候,说起自己在严寒中跪地抄佛经,手脚生了冻疮,不管于氏还是顾清川,都不在意,偏偏夜景煜放在了心上,特意送她冻疮膏。
即便他是为了报答自己父亲对他的救命之恩,做到这个份上也已经难能可贵。
“不过是一盒治冻疮的膏药,有什么珍贵,横竖本王留着也是无用,你若嫌弃,那便扔了吧。”夜景煜将那盒膏药塞进楚微云手里,转身就走。
他生平从未送过旁人东西,上次送给楚微云的首饰,还得以她父亲的名义,免得被拒绝,自己下不来台。
“多谢王爷!”楚微云不好再拒绝他一番好意,将药膏收进袖中。
夜景煜没回头,只挥了下手,很快走远了。
这里人来人往,有不少人都认识他,他不愿跟楚微云单独待太久,为她招惹闲话。
凝儿小声说:“夫人,永康王对夫人太好了,侯爷但凡有永康王一半——奴婢多嘴!”
楚微云表情淡漠:“不妨事。不过这种话在外面不可说,免得坏了我和永康王声誉。”
“是,夫人。”
楚微云前往找主持,才知道主持正在讲佛经,一时半会儿不得空,她在小沙弥安排下,到禅房先歇息一会儿。
这禅房布置十分简单雅致,桌上香炉发出袅袅白烟,散发着香甜的味道。
小沙弥送进来一壶茶,几样点心,就退了出去。
楚微云喝了两盏茶,稍稍用了些点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等的太久,这房间又不通气,她觉得有些闷热,鼻尖上也见了汗。
“夫人是热了?奴婢把窗户打开,透透气。”凝儿看出楚微云不太舒服,要过去开窗,结果刚走两步,头脑一阵晕眩,倒了下去。
“凝儿!”楚微云大吃一惊,才要过去扶凝儿,双腿一软,倒了下去。
糟了,被算计了!
楚微云费力地想要睁开眼睛,视线还是渐渐模糊,很快什么都不知道了。
——
夜景煜在外面转了一圈,上香的人看到他,多少都有些不自在,他也不想坏了人家兴致,就回了房间,拿了本书看。
过了一会,他觉得有些闷,扯了扯衣领,才发现脖子里已经出汗,不禁皱了皱眉,喝了三杯茶。
茶水下肚,口渴燥热的感觉不但没有得到舒缓,反而越发心烦意乱,体内有一种陌生但强烈的感觉一波一波冲击着他,他急切地想做什么,又不知道要做什么,着实折磨人。
房门忽然被敲响。
“表哥,你在里面吗?”赫连雪的声音随后传进来。
“何事?”夜景煜一开口,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这声音怎么变的这样沙哑,透着一股子欲求不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