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会,郁程忍不住问:“澜公子,有没有结果?”
澜渊弯了弯嘴角,语气严肃:“从卦象上看,是‘破’!”
“破?什么意思?”郁程满脸问号。
“不义之财留不住,想破财免灾却如饮鸩止渴,悲哀啊,悲哀!”澜渊连连摇头叹息。
夜景煜眸光犀利:“澜公子的意思是,有人在花那笔不义之财?是谁,现在何处?”
澜渊摇头:“这个从卦象上就看不出了,王爷若要找人,需要有那人的生辰八字。”
夜景煜捏紧了茶碗,目光如鹰隼一般冷厉。
郁程咕哝道:“这不废话吗?我们王爷要知道那人是谁,生辰八字如何,还用让你找!”
澜渊瞪他一眼:“有本事大声说,嘀嘀咕咕干什么!”
郁程深吸一口气,扯着嗓子叫:“这不废话吗!我们王爷——”
夜景煜用力踩他脚面。
郁程“嗷”的一嗓子,抱着脚跳着转圈。
澜渊幸灾乐祸地“哧”一声,继续看卦,隔了一会,“咦”了一声:“这破财之人,应是女子!”
楚微云身了微微一颤。
真是穆婉秋?
澜渊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乖徒儿,我又没说是你,你怕什么?”
楚微云脸色有点发白,勉强一笑:“师父取笑了,我没害怕,就是……觉得意外,这女子胆子怎么这样大,不义之财都敢花,她是不是被骗了,对那笔钱的来路并不清楚?”
“这个我也不知道,只是从卦象上看,这破财之人阴气重,应该是个女子。”澜渊耸一下肩膀。
郁程翻个白眼:“是不是这么神!刚才还说看不出花钱的人是谁,现在又说是个女子,前言不搭后语,根本不可信!”
澜渊剜他一眼:“你懂个屁!我虽然算不出这人是谁,可男人和女人的命格气息是不一样的,就算我算出这人是女子,你能找到吗?最多不过把范围缩小了一半而已!”
世上人要么是男人,要么是女人,就算宫里的内侍,原本也是男人,就算确定动了那笔不义之财的是女人,找起来也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郁程不服,但没话反驳。
夜景煜微一笑:“澜公子已经帮了本王很大的忙,多谢。至于你所说寒冬之事,本王也已经安排下去,不必担心。”
“王爷大义,草民敬佩之至!”澜渊起身,对着夜景煜深施一礼。
楚微云也跟着站起来行礼。
“不必多礼,坐吧。”夜景煜摆了摆手。
谈完正事,郁程让伙计上了酒菜。
澜渊也不顾什么形象,大块朵颐,很快酒足饭饱,往桌上一趴,沉沉睡了过去。
楚微云颇为无奈,好在夜景煜安排人送澜渊回去,她才松了一口气。
“云儿,方才令师提到破财之人是女子时,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夜景煜眼神深沉。
楚微云轻咬了下嘴唇,不答反问:“敢问王爷,是否是在查江南盐税贪污案?”
她也是在听到夜景煜说起“不义之财”时,忽然想到前世这个时候,夜景煜正是在查这桩案子。
因为前世跟夜景煜并不相熟,她又一心操持侯府,对大理寺的事知之甚少,只从顾清川跟她提起的只言片语中知道此事。
在那不久之后,她就被囚于偏院,只知道有百万两的赃银始终下落不明,成为大理寺一桩悬案。
如今听了师父的推算结果,再想起锦翠说的话,楚微云已经有几分肯定,穆婉秋手上的钱,就是赃银。
如果真是这样,一旦真相大白,不但侯府将会获罪,恐怕连将军府、东阳王府都要受牵连。
想想可能会有的可怕后果,不由楚微云不出一身冷汗。
夜景煜神情严肃:“本王确实在查这件案子,事关重大,你不要牵扯进来,免得受连累。”
“多谢王爷,我有分寸。我方才也是觉得事情很复杂,家师又是个散漫之人,担心他没轻没重,会坏了王爷的事。”楚微云避重就轻地说。
夜景煜眸光闪烁,知道她没说实话,也不逼问她:“令师虽不拘小节,却分得出轻重,又如此维护你,只要是对你有危害的事,他不必会做,不用担心。”
“谢王爷提点,我知道了。”楚微云有些心神不宁,略说了几句,即起身告辞。
夜景煜站在栏杆处,看着楚微云纤瘦的背影,若有所思。
郁程忍不住说:“王爷,顾夫人是不是没说实话?”
夜景煜头也不回:“自信一点,把‘是不是’去掉。”
郁程惊讶地问:“那王爷怎么不问清楚?”
“云儿肯定有什么顾虑,问也没用,等等看吧。”夜景煜转过脸来,“本王让你查尤永辉的宅子以及生前的动向,结果怎么样了?”
如果澜渊的推算没错,那笔赃银就在尤永辉那个外室手上,而且她正在花那笔钱。
如果不尽快找到她,那笔赃银被她挥霍一空,再追回可就难了。
郁程皱眉说:“属下确实查到尤永辉还有几处宅子,不过根据附近那些百姓的反应,都没见有女人住过,尤永辉也没有亲自买过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
夜景煜摩挲着手指:“他将那外室瞒的这样紧,才会放心把赃银留在她那里。不过‘人过留名,雁过留声’,那外室既然存在,就一定会有痕迹,再查!”
“是!”
夜景煜站起身:“去安王府。”
——
楚微云一路走,一路想事情,精神有些恍惚。
刚才没对夜景煜说实话,她是存了私心的。
万一穆婉秋手上的钱真的是赃银,她必须在被查到之前,跟顾清川和离,与侯府划清界限,才能保证不被牵连。
现在仔细想想,她完全可以肯定,穆婉秋绝对知道那笔钱是赃银,否则她绝对不会在身负巨款的情况下,还沦落到乐坊卖艺。
她一开始不敢动那笔钱,想等风声过了,再慢慢处置。
进了侯府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