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煜眼神淡漠，笑容更是不达眼底：“起来吧。”
楚冰蕊扶着唐氏起身，神情娇羞地看向夜景煜，却见对方根本连一个眼神都不给自己，心中气愤又不甘，抢着说话：“王爷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快请坐！来人，上茶！”
夜景煜也不理会她，进厅坐下。
丫鬟送上茶来，不敢多看夜景煜一眼。
唐氏方才丢了脸面，此时摆足当家主母的架势，一边坐下一边说：“不知王爷此来是——”
“本王面前，也有你的座位？”夜景煜修长的手指拈着茶碗，停在嘴边，一个小小的回眸，带着无尽的冷意和蔑视。
唐氏才一弯的腿骤然停住，脸上青白交错，屈辱的无以复加！
有些话自己人说出来是丢了脸面，外人说出来，就是把脸面放在地上踩。
她一向以将军夫人自居，出门在外，那些朝臣家眷或多或少都会给她几分面子。
这么多年她极享受这种荣耀感，也刻意忽略自己的身份，久而久之，早已忘记她只不过是个妾。
别说在权倾朝野的永康王面前，就算在楚烨辰和楚微云这两个嫡子嫡女面前，也根本没有她坐下的份。
楚冰蕊本来还想亲近夜景煜的，可他这一句话不但打了唐氏的脸，也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妾室的儿女是庶出，比丫鬟家丁高不了多少，别说给永康王当正妃，就算当侧妃，都是给她脸了。
直到这时候她才彻底明白，夜景煜为什么一直对她看不上眼，她的出身就是她致命的弱点！
楚烨辰和楚微云都是面不改色，对唐氏的尴尬视若不见。
他们早就提醒过唐氏无数次，别忘了她的身份。
她在将军府横行无忌习惯了，夜景煜可不用给她脸。
“本王今天来，是为给楚公子做媒，促成楚闻两家的亲事，唐姨娘楚二小姐就不必在座了，此事本王会与顾夫人商议。”夜景煜毫不客气地要两人离开。
楚冰蕊急了，暗暗扯了唐氏的袖子一下。
夜景煜难得到将军府来一趟，她还想把握机会，得他另眼相看呢，这要被赶走了可还行！
唐氏早憋了一肚子火，尽管很怵夜景煜，想到这毕竟是在将军府，她反而不惧了，自认为很有主母风范地笑了一下：“王爷这话就不合适了，烨辰这孩子叫了我十几年的母亲，他的亲事我一直放在心上，今日商议的是他的终身大事，我怎么能不在场呢，烨辰，你说是吗？”
她最后一句话里隐约带了些威胁，也是在提醒楚烨辰，他的亲事最终还是要由她张罗。
新媳妇进门，也在她的身份之下，如果不让她痛快，他们也别想好过！
楚烨辰一时不好开口。
他到底是男子，总不好跟父亲的妾室论个短长，即使赢了也不光彩，何况唐氏向来会做表面功夫，会编排他的不是，到时他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楚微云淡淡接话：“表姨母，王爷的意思是这桩亲事我父亲已经答应，接下来只要与媒人商议到东阳王府提亲事宜，你在与不在，都不会改变什么，又何必这么辛苦。”
这就算是给了唐氏一个台阶，让她体面地退场。
唐氏用“慈爱”的眼神看着楚微云：“云儿，你虽然已经出阁，到底年纪轻，很多事情思虑不周到。将军府跟东阳王府这门亲事并不合适，我会为烨辰寻一门更好的亲事，定不会委屈了他。”
楚微云立刻反问：“不知表姨母所说的更好的亲事，是指哪一家？这京城还有多少家与将军府门当户对，又有合适的女儿嫁给大哥？”
唐氏一时语塞。
夜景煜喝了口茶，不咸不淡地问：“唐姨娘反对这门亲事，是没瞧上本王这个媒人？”
唐氏吓白了脸，连连否认：“不不不，王爷误会，妾身绝无此意！妾身是觉得烨辰与闻郡主并不般配——”
“哪里不般配？”夜景煜一副很有耐心的模样，眼里却泛着点点寒光。
“这……”唐氏急的冷汗都要流下来，拼命找借口，“这个不怕王爷笑话，烨辰过继到将军府的，在身份上终是差了闻郡主些许，我也是怕委屈了闻郡主。”
“呵……”夜景煜嗤笑一声，“唐姨娘把自己庶出的女儿捧到天上，倒是把将军府正经的嫡子踩在脚下，这胸怀令本王大开眼界。”
唐氏屈辱的无以复加，都忍不住要骂人了！
没有这么欺负人的，就逮着她是妾室，冰蕊是庶出来说事，没完没了了是吧？
楚冰蕊更是脸如脖子粗，眼泪都流了下来：“王爷为何要这样污辱臣女，臣女也没有得罪王爷……”
夜景煜无视楚冰蕊的委屈，瞬间冷了脸：“楚公子与闻郡主你情我愿，这桩亲事是天作之合，有本王做媒，旁人无须多说。”
唐氏也被逼出了火气，沉声说：“王爷这是要逼婚了？烨辰是我楚家的儿子，无须王爷这般上心，这门亲事妾身觉得还有待商榷，妾身不能答应，王爷请回，恕不远送。”
一言不合就下“逐客令”，这蠢货还是没弄清楚自己的斤两。
楚烨辰气白了脸。
夜景煜却是不见怒色，对郁程招了扫手：“郁程，吩咐下去，让京城所有人都知道，将军府的唐姨娘阻挠楚公子婚事，棒打鸳鸯，没有规矩，不知尊卑，本王不好对一个女流之辈下手，就让京城百姓来评评理。”
“是，王爷！”郁程痛快应声。
楚微云暗暗好笑，恶人自有恶人魔，还是永康王有招。
“不行，不能去！”唐氏急红了眼，“王爷怎可如此，妾身哪里棒打鸳鸯，妾身……”
却是吭哧好一会，没个话。
若当真任由旁人把今日之事传出去，她成为京城笑柄就算了，楚冰蕊的名声也会彻底完蛋，哪家高门大户还会娶她？
楚冰蕊直接傻了眼，话都说不出来了。
“郁副将，还请稍侯。”楚微云看收拾的唐氏差不多了，看着她声音冷凝地说，“表姨母，王爷这话并不是吓唬你，你无缘无故破坏我大哥的亲事，本就是可笑之极，若你还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