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玖的头更低了,偏偏那老翁似乎似乎是个喜欢聊天的,还在继续说。
老翁摸着并不存在的胡子,感慨道:“瞧着这小夫人和您的面相,倒是天作之合,是有缘之人。”
“您还会看面相?”老翁的言行让人觉着并不只是个卖糖葫芦的商贩。
老翁摆了摆手,唏嘘道:“不过年少时学了皮毛罢了,不值一提。”
苏玖耐不住了,挣脱着想下来,虽不知会有谁在意他们,但还是害羞,从没和谁在大庭广众下与人这般亲近,就连和阿娘行在街上,最多也是挎着臂膀。
陆离见状,扣住她纤薄的后背。
向老翁颔首,“告辞,有缘再见。”
待人走远了。老翁看着两人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
喃喃自语:“有缘的人终是会再相逢啊。”
不知是说离去的两人,还是在说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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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坐车,想走一会儿可以吗?”
两人在车边,陆离正要把她抱到车上的动作顿住,摸了摸她小脑袋,嗯了声,想走着就走吧,离府里的也就约莫二里地。
陆离轻轻把她放下来,松开箍着她的手臂。
苏玖松了口气,这才把低了好久的抬起来。
正要开口之时,车里被冷落已久的桑桑扒着门缝,露出两个小猫爪。
车门松泛,还被推动了,苏玖帮它一把,桑桑顺势跳到了地上,咬着她的裙摆。
“喵呜。”宣泄一样的叫声,是生气了。
苏玖蹲下,撸了把它的毛,炸了的毛立即变得柔顺。
“真粘人,一会儿都离不开。”
陆离低头看着他们,她不也是粘人么,一会儿都离不开。
那时他只去找些东西,回来见不到他都要哭鼻子。
“走吧。”安抚好它,该回家了。
此刻正是夕阳将将落下之际,金色的光芒给路边白色的梨花树镀上了一层金箔,温柔的云层在天上幻化成不同的形状。
汴京的夕阳很美,不同于在云阳药庄山顶上的所见,这儿似乎离天边更远了。
桑桑走在两人中间,但两个人似乎越走越近,已没了它的位置,不再反抗,自觉的跟在两人身后。
两人没说话,搭在身旁的手时不时的相互碰到,在碰到几次后,陆离握住她手扣在掌心,分明不止一次的牵了,似乎每一次牵上去都要一种合适的契机。
苏玖的心砰砰直跳,微凉的手被炙热包裹着,粗糙的布满手茧的掌心覆在她的手背,觉着很心安,她侧头看向陆离,冷硬的下颌和俊美的棱角分明的脸庞,从前真难想到她会有这样长相符合她心意的夫君,体贴还会照顾人,似乎也很温柔,至少待她很好。
同床共枕也有几天,每当看到这张脸,仍然会心生欢喜,她对好看的事物或是人从来不拒绝。
陆离松开扣着的手,将指尖插入,十指相扣,似乎只有这样扣着才能让她一直待在身边。
也想就这样和她一直走下去,看落日余晖,云卷云舒,周围纷扰不宁,但身旁始终有她一人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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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几日都是晴朗日空,苏玖没在出去踏青赏景,只在月栖阁里啃着那摞书,看了有三四天,一本也没看完,书页翻的倒是很快,但每一页都要吃透了便需要许久。
她正烦着,守门小厮突然来报容家小姐来了。
她看书看得入迷,念叨着容家小姐,忽然脑中光芒一闪,不就是容婉清么。
她即刻放下书,小跑着来到前院。
“清清!”
见前面一纤细优雅的女子身影,便知这是她好姐妹。
“慢些,不用这样着急。”容婉清扶住她,见她因为跑着过来,发髻上簪着的步摇都歪了,抬手为她扶正。
“好些日子没见你了,自然无比想念。”苏玖面不改色道。
“每次见我你都是这几句话,必要先来句我想你了。”
“那我下次换几句话。 ”
此言一出,容婉清便笑了起来。
“这次来是要跟你说些事情。”容婉清正色道。
“何事?”
“我要成婚了。”容婉清在苏玖耳边小声道,面上是遮不住的少女的欢喜。
“只是还没下聘,明日他便会道容府下聘,成婚的日子约莫在半月后。”
“这样快?”一般成婚的日子是在定亲一两个月后,苏玖摸不清日子。
“不快了,长辈早年间定下的婚事,算是很久了。”
而且他们现在心意相通,也都到了成婚的年岁,快些没什么的,阿玖比她还要小,不也很快成婚了。
苏玖点点头,也是,他们彼此了解自然不需有太多的顾忌。
苏玖领着她走向月栖阁,两人行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你听说了吗,西梁王下月初一会来京城为先帝祭祀,这还是五年来他头一次来呢。”
苏玖摇头,她不知道西梁王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何五年里一直不来为先帝祭祀。
容婉清环顾四周,颇大的将军府里的人竟这样少,不过也方便了说话,不用避着人,但还是压低着声音。
“若不是那位西梁王在先帝缠绵病榻之时犯了事,恐怕他便是当今的大夏天子了。”
苏玖听闻蓦地睁大眼睛,还有这等事?
她警惕地看看周围,好在无人。
“那后来呢?”
这可比说书先生说的那些民间故事还精彩!
“他早年先帝器重,那时尚未封王,还是二皇子,恐是先帝到了晚年识人不清,文官上书指认二皇子夜夜留宿南馆,先帝从不信,后来有次他似是磕了药一般行在康门街上,搂着一衣不蔽体的娈童。”
容婉清轻声细语的描述那时惊动汴京城的事情。
娈童,倒是个新鲜词,那不是……
苏玖惊得捂住嘴,才没惊呼出声,她在几年前多在云阳药庄,而药庄在山上,一般除了看诊之人会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