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离手,变脸似的神色精彩。
有伤怀、有悲痛、有温柔。
“太后,本王与你身份有别。有些心思,只能藏在心底……”
苏宛的笑容顿时上扬了起来。
萧吟知又道,“只是,不知道太后这份心思里,是不是还藏了点别的意思?”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苏宛眼底精光一闪。
“太后图谋的怕不止是本王这个人,还有……兵权。”萧吟知慢条斯理地道。
苏宛收了收下颔,眼神沉静下来。
“吟知,你把这事宣之于口,会吓到哀家的。”
林豆蔻听得心脏怦怦直跳。
不能宣之于口,但是可以做?
难不成,太后是想要……谋反?
她总算知道萧吟知为什么要突然对她表示亲密了,那是为了激怒太后,从而让太后说出心里话!
这男子,果然是只老狐狸!
“既然太后娘娘心有疑虑,本王就先告辞了。”萧吟知作势要走。
苏宛紧咬下唇,倏地眸光寒凉起来,她快走两步,沉声道:“且慢!吟知!这里只有哀家与你,哀家打开天窗说亮话!皇帝并非是哀家亲生,随着皇帝长大,与哀家越发不亲近,眼见着,就要没有哀家的立足之地了!”
萧吟知挑了挑眉。
“而吟知你大权在握,足以随时动摇江山。皇帝如何能够容忍睡榻有他人安睡?等皇帝羽翼丰满,第一个要铲除的就是你。”苏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这是一只公狐狸和一只母狐狸对上了!
林豆蔻头皮发麻。
心里暗自祈祷萧吟知千万别上当,造反成功了肯定没她啥好处,造反失败了被株连九族的人里就有她一个!
萧吟知默不作声,林豆蔻不敢再睁眼引起注意,只听得氛围诡异地沉默下来。
半晌后,苏宛又情真意切地道:“吟知,哀家知道你一直为和王受伏之事伤心,哀家已经查出蛛丝马迹,种种迹象都指明,那战场是有人动了手脚的……”
“轰隆——”
林豆蔻脑海里电闪雷鸣。
萧吟知声音惊诧:“不是说是敌国奸诈……”
“吟知你是极慧之人,而和王亦与你不分伯仲,若不是敌我有人里应外合,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算计了和王?”苏宛急急地道,“你细细地想就知道,谁最忌惮你,谁的嫌疑就最大。”
萧吟知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看似强行令自己冷静,蓦然道:“算算时辰,送衣衫的太监应该要回来了,臣带着她去围房更衣。”
萧吟知将林豆蔻打横抱起,她骤然腾空,脖子一沉,险些扭着。
她心中愤懑,这人明显就是在打击报复她!
“吟知……”
苏宛立在宫内,眼底精光一闪。
没有关系,看这样子吟知是听明白个中厉害关系了,只要吟知不曾转投小皇帝的阵营,自己就有机会……
还有很多!
萧吟知迎面遇见了送衣衫的太监,吩咐太监将衣衫送进围房后,就将人赶走。
“本王亲自伺候王妃。”
他定定地看着椅子上歪着脖子的人,冷笑道:“你若是再不醒,本王就要用自己的法子让你醒一醒了。”
话音刚落,林豆蔻就医学奇迹似的立刻扬起了头。
她迷茫地道:“刚刚发生什么了?”
“哗!”
一件衣衫兜头罩住她。
她下意识地将衣衫扯下来,凝神一看,正是自己留在马车上的备用衣衫。
抬头,就对上了萧吟知那双晦暗不定的凤眸,她不由得一愣。
“你方才听得一清二楚,皇上对本王防备万分,有心铲除。太后意图谋反,野心勃勃。本王腹背受敌,被置于夹缝之中。你有什么高见吗?”
最后一句话说得格外讽刺。
林豆蔻愣了愣,为什么要问她?
难道,这是新一轮的试探?
她有心要让萧吟知知道自己的价值,于是也不装腔作势。
想了想,便认真地道:“举国上下兵力约有五十万,而十五万在墨王麾下,八万在和王麾下,妾身以为,只要两位王爷按兵不动,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后,都是只有投鼠忌器的份。”
虽然和王残了,但是他从战场上活着回来。
只要皇室还要脸面,还要天下人归心,就绝不可能卸磨杀驴,从明面削了他的兵权。
萧吟知挑了挑眉头,她倒是见事极为敞亮。
“那你应该怎么做?”他侧眸。
“我?”林豆蔻目瞪口呆。
总不能,让她拿上两把刀,给皇帝和太后一人一刀了事吧?
她能做什么呀?
半晌,她试探性地道:“妾身……应该在后宅安分守己,伺候好王爷?”
“你应该换掉你这身惹事的衣衫。”萧吟知冷漠地道。
“哦……”林豆蔻摸了摸下颔,小声地道,“可是这衣衫还是你命人裁制的,惹事的哪里是妾身,是你吧……”
“你在嘀嘀咕咕什么?”萧吟知骤然眯起了眼睛,气势森冷。
“没,没……”
林豆蔻抱着衣衫,一溜烟进了围房的屏风后面。
褪衣衫的沙沙声不断,转瞬间,屏风上映出了一道窈窕的倩影。
萧吟知捻了捻指腹,心头有些燥热。
屏风薄如蝉翼,将那影子照得分毫毕露。
凹是凹,凸是凸,该胖的地方一手拢不住,该瘦的地方纤细苗条。
萧吟知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