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豆蔻一骨碌翻身,站在地上,一边拍着身上的尘土,一边嘟囔:“自然是你了……你,你真是……有点过分!”
其实她身上没沾着什么灰尘。
从跳崖开始,她就被萧平楚好好地照顾着。
所谓灰尘都是子虚乌有的,只是她现在需要一些动作来掩盖内心的尴尬。
萧平楚看得真切。
她被面纱遮住的脸庞看不清颜色,但是脖子和手腕都红红的,是羞得很了。
这完全就是小女儿家的情态。
他慢慢伸出手,接近了那张面纱。
“你要做什么……”林豆蔻颤巍巍地问。
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推开他,可是她却没有力气这么做。
指尖触碰到那张面纱的时候,萧平楚总算是回过神来,他绯色的薄唇紧抿,讪讪然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把手背在身后握成拳头,对自己有些恼怒。
他在干什么?!
“麻烦扶本王一把。”他淡淡地道。
“哦,哦……”
林豆蔻亦是反应过来,像是只提线木偶似的,萧平楚说什么自己便做什么。
她把萧平楚扶到一边的树墩坐下,来不及深思萧平楚的语气为什么突然变得漠然了。
遥看着不知所踪的轮椅,无奈道:“咱们现在只能等傅晴姑娘来了……”
“不用。马上就到了巡逻侍卫出城的时辰,他们会在傅晴回来之前发现我们。”萧平楚摇头。
林豆蔻喉咙滚了滚,轻声道:“好……我是头一回出城,不清楚这些事情……”
“嫂子第一回出城,就敢一人,还是纵马而来,当真是胆子大。”萧平楚幽幽地道。
他的话褒贬不明,林豆蔻微微低了低头,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道:“我是关心则乱,实在是抱歉。”
她感觉得出来萧平楚此时情绪不对,但是,却也拿捏得准他内心温和柔软,比不得萧吟知的冷硬刚绝。
只要自己示弱撒娇一二,总归是能缓和气氛的。
果不其然,萧平楚深深吸了一口气以后,主动道:“本王知道嫂子是好意。刚刚嫂子没摔着吧?”
“我没有,”她伸长脖子,“你呢?你摔了一跤,身上肯定是受伤了。”
萧平楚眯起凤眸,那张温文儒雅的脸上竟是多了一分促狭的意味。
“嫂子,本王就算是伤了,伤得也是在背上,嫂子怕是不方便问了。”
又是背上!
林豆蔻倏地觉得,墨王和王俩兄弟最近也是黄历不顺。
都和脊背受伤有些犯冲。
她把玩笑话收起,肃穆地看着萧平楚。
“你是为了我受的伤,若是我连问都不问一句,那我成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了?”
“那匹白马,不能骑。”萧平楚愣了愣,岔开话题。
林豆蔻霍地起身。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光顾着问萧平楚是否安好了,忘记了自己带出府的那匹白马!
那匹白马此时安静地卧倒在一旁,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此时变得黯淡无光,分明身上没有什么外伤,可是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怎么会这样?”
林豆蔻双手握成拳头,指甲都掐进了肉中。
这匹马原本好端端地在府中养着,是她擅自把它给骑了出来。
若是它死在了外面,林豆蔻黯然,这应该都是她的错。
“这不能怪你。”萧平楚倏地开口,“本王听兄长说起过这匹马,这匹马抓来的时候便有暗疾,不能疾驰。你骑马过来的时候,应该也感觉到了它会有所颠簸。”
还真是。
林豆蔻这才回想起来出城时候的细节,白马的确已经有颇多不适宜狂奔的征兆。
“若是疾驰,会如何?”林豆蔻走上前,蹲下摸了摸白马的马鬃毛。
一向刚烈暴躁的白马已经奄奄一息,但依旧甩了甩长尾巴,以示对她的亲近。
看到白马这一举动,萧平楚微微一愣,旋即摇头道:“它自从被抓进王府,一直不肯让任何人骑乘,和你倒是有缘分。看来……它在死前倒是找到了个合心意的主人。”
“死?它会死?”林豆蔻咬紧下唇,坚决地道,“到底是什么暗疾,会让如此适合奔跑的一匹马濒临死亡?我倒要给它看一看!”
“给它看看?你……竟然是个大夫?”
萧平楚微怔,眼底闪过一抹烁烁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