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辞淮脸颊一僵,道:“墨王妃,你这是怎么了?”
林豆蔻哧溜吸了吸鼻涕,哭丧着一张脸道:“回皇上,就连太医令都看不出妾身的脸上哪里有伤,看来妾身皮肤是真的很黑,妾身伤心啊!”
那吸溜鼻涕的声音惊天动地,萧辞淮瞪大了眼睛。
少年皇帝闻所未闻,怎么能有女子如此狂野,难道她一点面子都不好吗?
身在高位的人往往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颜面,墨王妃还真是反其道而行之啊!
此时,她浑身上下就写满了两个大字——埋汰!
萧平楚坐在轮椅上眼观鼻鼻观心,若是仔细看去,甚至还能从他的眼底察觉出一抹笑意。
他把手握成拳头,抵在下颔上咳了一声,道:“墨王妃,你莫要伤心了,其实本王看来,你并不丑,反而别有风味。”
“真的吗?”林豆蔻半信半疑地睨了他一眼。
“真的,否则,兄长怎么可能那么疼爱你?”萧平楚淡定地道。
二人对视之间,皆是有点忍俊不禁。
好不容易才忍住想笑的冲动,林豆蔻悄悄剜了他一眼。
他还真是喜欢睁眼说瞎话,这张脸她本人都找不出什么亮点,他倒是张口就来!
同样觉得萧平楚张口就来的,还有萧辞淮。
萧辞淮的脸颊僵硬得就像是石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难以克制内心的荒谬。
知道墨王妃丑,却不知道墨王妃这么丑。
知道和王是个好性子的人,却不知道已经好性子到了颠倒黑白的程度……
萧平楚扭脸,转瞬把萧辞淮扯了进来。
“皇上,您觉得呢?臣方才说的对不对?”
“对,对……”
萧辞淮是少年天子,正是慕少艾的年岁,只喜欢青葱雪白的美娇娘,对于空有灵魂没有外表的女子,只愿意敬而远之。
如今被逼着说了违心话,身上只觉得有万只蚂蚁在爬。
他拿眼角余光看着林豆蔻的那张丑脸,林豆蔻好似察觉到他是在敷衍,嘴一瘪又要大哭出声。
这可不行!
萧辞淮脸色微变。
林豆蔻是墨王的王妃,要是墨王去临猗县为国为民操劳了,他的王妃在养心殿哭得杀猪似的,难保不会有好事的史官觉得是他这个皇帝在欺负人。
要是他平白无故地被人给记了一笔……
这算什么事?
“墨王妃莫要哭了!”
萧辞淮拿出皇帝的气势,扬声道,“太医令医术不精才不能看出你脸颊上的伤口,朕这就让他下去反思。”
“那臣的身子……”萧平楚探寻地看向他。
萧辞淮目中闪过一缕复杂,摆了摆手,道:“和王府有大夫,你回去看看便是。看你中气十足的模样,想来不是什么大事。”
“是,臣都听皇上的。”萧平楚温和地道。
萧辞淮的确有心要试探试探萧平楚现在的身体情况,但是,要是再叫太医来,林豆蔻保准还要嚷嚷着一起看看。
这蠢女人,真是坏事!
老话说得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萧辞淮使了个眼色。
宫女忙打水拿帕,替林豆蔻细细地擦了脸上的泪渍,又取来一条崭新的面纱,替她将脸罩好。
眼见着那张脸只露出眼睛,重新变得悦目,萧辞淮内心的烦躁才退下去一些。
见他相望,林豆蔻眉眼弯弯,回以一个璀璨的笑。
萧辞淮忙偏过头,这双美眸是漂亮,可是只要一想到面纱之下的脸那么丑恶,他顿时一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了。
他正色,冲萧平楚道:“平楚,你遇袭一事朕定会好好追查,不放过任何一个想要对你动手的人。只是,朕有一事,要与你商议。”
“皇上请讲。”萧平楚正襟危坐。
“和王与墨王是一母同胞所出,墨王成婚已经三载了,而你也及冠,京中贵族及冠往往都妻妾成群了,你还是一个人,朕看着,心痛得很。”萧辞淮说得痛心疾首。
林豆蔻心头狠狠一跳,挑起眉梢看向萧平楚。
他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端坐在轮椅上似清风明月,没有任何波澜。
“是啊,兄长成婚三载了,真是幸福。”萧平楚淡淡地道。
萧辞淮见他不给话柄,一时间有些无言。
只能自顾自又道:“朕心头一直想着,给你寻一门好亲事。最近倒是有个合心意的人选,是老太傅的独女,她刚刚及笄,年岁不错,身份也配得上你。”
林豆蔻微微眯起眼睛,手指蜷缩着柠在一处,微微发颤。
皇帝说了这会子话,总算是……图穷匕见!
京城谁人不知,老太傅的独女是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