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了墨王府,林豆蔻还觉得心脏有点悸动。
等心脏不悸动了,身上就开始痛了。
“娘娘,您这是吃了多大的苦呀……”神针哭唧唧。
林豆蔻有气无力地道:“吃苦倒是还好,主要是感觉到了权势的恶意……”
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社会,官大一级压死人。
神针一边抹眼泪,一边捧来药盒,道:“娘娘快看看,现在要用什么药?”
“驱寒的,消肿的,都要用上。再来点镇痛散吧。”林豆蔻点了点所需要的草药,依旧是有气无力的。
她顺手拨下一只白玉手镯,塞给神针。
神针忙推辞道:“娘娘,奴婢不要……”
“拿着吧,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一只镯子而已,你配得上。”林豆蔻温声道,“若不是见你身影不见,我猜到你去找救兵了,也不会兵行险着,主动激怒太后。”
要是她没有言辞冒犯,以苏宛的虚伪性子,必定还是要虚与委蛇一番的。
定海知道事情轻重,拿草药在滚水上滚过一遍就来了。
林豆蔻咽下药丸与汤药,静静地等到药效发作。
神针摸了摸镯子,默默收下,眼泪在眼眶里不住地打滚,心疼道:“可是奴婢就是为娘娘不平,娘娘分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要受这么大的委屈……”
“今日之事是一颗种子,在皇上与和王心里都种下了。什么时候发芽,不是她苏宛说了算,而是我说了算。”林豆蔻倏地绽放出一抹笑,语气淡淡。
神针摇摇头,“奴婢听不懂,奴婢只知道要跟着王妃娘娘。只是……”
她欲言又止。
“说吧。”林豆蔻鼓励她。
“菩陀寺之事……要是没有旁人说给老太傅听,老太傅怎么可能会把仇记在娘娘身上?娘娘,奴婢是怕……有人恩将仇报。”
虽然很不愿意猜忌李小姐,可是神针觉得,这世界上看起来柔弱无害,实则食人花一样的人太多了。
她磕磕绊绊把话说完,小心翼翼地去看林豆蔻的脸色。
林豆蔻趴在榻上,轻轻地揉着自己的脑袋,轻声道:“过两日,下了帖子请李小姐来吧。”
“是。”神针眼睛一亮。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永远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如果在背后搬弄口舌是非的是李小姐,那么就让这妖怪无所遁形!
“对了,还有一事……娘娘,奴婢在陪您出宫的时候,隐约看见太后身边的一个宫女拿着令牌出了宫,好似是往国公府的方向去了。”神针犹犹豫豫地道。
看她的神色,林豆蔻便知道她为何心有顾忌。
“无妨,人多眼杂,就算是看错了方向也不怪你。可若是你看对了,说出来就是大功一件。”
林豆蔻抿了抿唇,冷笑道,“要是我所猜不错,我们府上怕是要热闹了。”
不出她所料。
次日,林豆蔻被一阵嘈杂的动静惊醒。
“喂,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敢在后院乱走!”神针尖锐的声音传入林豆蔻耳鼓。
“瞎了你的狗眼了!我们是林国公府嫡小姐身边的人,你也敢拦我们?”对方亦是气势汹汹。
林豆蔻眯了眯眸子,不疾不徐地起身,简单穿戴妥帖,冷苑的门便开了。
一道衣着华丽的倩影站在门外,阳光把她突兀的五官拉得更加锐利。
林怜儿笑吟吟地看着林豆蔻,娇声道:“长姐,听闻你病了,我特来探望你。”
林豆蔻挑起眉头,望了一眼林怜儿后头。
好些仆妇来来往往,肩膀上扛着、手上拎着箱笼。
林豆蔻冷笑:“探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搬家呢。”
神针从林怜儿身后冲进来,抹着汗,焦急道:“娘娘,奴婢拦不住他们……她,她手里有太后娘娘的给的令牌,侍卫们也不敢拦……”
林怜儿从袖口取出一块金灿灿的令牌,在林豆蔻眼前晃了晃,林豆蔻看得分明,那块令牌上书了慈宁宫三字。
“长姐,太后娘娘体恤,让妹妹暂住在墨王府照顾你。瞧你这病一时三刻也好不了,我多带些行囊也是应当的呀。”林怜儿掩口一笑。
她等着看林豆蔻恼羞成怒。
不成想,林豆蔻并不恼,只认真地看着她,问道:“等本王妃病好了,墨王也回来了。你打的是这个主意不?”
“长姐说什么呢?不过,若是巧的话,是会赶上墨王殿下回京呢。”林怜儿吃吃地笑。
神针气得眼睛都红了,她鼓着小嘴,低声道:“娘娘,要不要把她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