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吟知哑然失笑,倏地捕捉到了重点,眸光倏地锐利起来,玩味道:“你管本王叫暴君?”
“……”
好,又说漏嘴了。
林豆蔻往前倾了倾身子,道:“王爷,你听我解释,暴君其实是一个褒贬通用的词,用在你的身上就是一个褒义词,形容你像是天神一样绝代非凡……”
她往前倾,胸前饱满的鲜花一颤一颤。
萧吟知错开视线,喉咙轻滚。
这马车内的地龙似乎烧得太热了一些,不然他怎么觉得满手生汗了?
“啪!”他弹指,赏了林豆蔻一个暴栗。
“哎哟!”
林豆蔻倒吸一口凉气,捂住额头往后仰了仰,愤愤不平地瞪了萧吟知一眼。
“怎么,不服?”萧吟知靠在马车内壁上,优哉游哉地一笑。
林豆蔻咬牙切齿的,却也只能摇头道:“所谓形势比人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不得不服,也不敢不服。”
“伶牙俐齿……你这张嘴这么好用,本王三年前怎么没有发现?”
那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像木头一样的笨货和现在这灵动十分的人儿,当真是同一个么?
“王爷,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何况是三年呢。”林豆蔻嘿嘿一笑。
三年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了。
比如说……一具身躯里面的芯子换掉。
萧吟知瞥了她一眼,倏地喊道:“停车。”
“这时候停车做什么,难不成是到地方了,要杀人抛尸了?”林豆蔻抱住脑袋,往角落里缩了缩。
马车缓缓停下。
萧吟知掀开车帘,外面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小摊贩与百姓们走动密集,正是京城的闹市口。
林豆蔻咳嗽一声,好,是她会错意了。
这么热闹的地方,肯定不是杀人的好地点。
他的手背青筋凸起,太阳穴也突突地跳,林豆蔻甚至看见他额前黑线森森。
她急忙解释:“王爷,是你最近对我太好了。死刑犯死之前也会被优待,所以我想多了一点,真的不是我故意要埋汰你啊……”
萧吟知呼吸一滞,冷笑道:“要是有机会,本王一定会把你的脑袋劈开,看看你脑子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丫头,没心没肺的,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简直就是个小白眼狼嘛!
“这个机会,真的可以没有。”林豆蔻双手合十,冲他拜了拜,眼神可怜兮兮的。
萧吟知瞪了她一眼,眸光冷冷,却没什么压迫力。
“免了,本王还健在,经不起你这一拜,要折寿的。”
他掀起车帘,迈腿走了下去。
不一会儿,就背负双手回来了。
“起!”车夫打起鞭子,马车又开始行驶。
萧吟知坐下,把一样东西送到林豆蔻身前。
“给你。”
林豆蔻凝眸,不由得惊讶,檀口微张,吃惊道:“冰糖葫芦?”
一支冰糖葫芦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
萧吟知的声音缥缈得宛如从天外传来:“本王这几日浏览了清苑叫的膳食,见你似乎很爱甜食,餐餐无甜不欢。现在……路过这条街,想起你上次跳车去买了冰糖葫芦,便去给你买了一根。”
林豆蔻双手交叠在膝盖上,掌心一片湿润。
每一个字她都能听得懂,可是当连成句子的时候,她脑中一片空白,好像什么都荡然无存了。
理智、神思,通通湮灭。
他居然……这么把她的事情放在心上?
半晌,林豆蔻才慢慢地道:“清苑是什么?你给我的冷苑改名啦?”
萧吟知换了个姿势坐着,腰间的盘扣叮当作响,他眸光幽深,道:“本王想着你不愿意挪院子,那院子也不好一直叫做冷苑,名字实在是晦气了一些。叫做清苑,应该正合时宜。”
“的确,王爷费心了。”
林豆蔻的耳朵热乎乎的,她搓了搓手,头一回觉得在萧吟知面前是有些手足无措的。
她抬头瞧一眼那张俊颜,反复确认那张脸的眼尾有没有泪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