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泓正襟危坐,端庄典雅。
脑中不断盘旋着消散不去的记忆。
没有人知道她重生了。
她是个……重生者。
她原本是小乡村的砍柴女,母亲早亡,只与父亲相依为命。
适逢墨王、和王两支军队到边疆应敌,墨王受伤昏迷,刚好晕倒在她下山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她瞧墨王穿戴不凡,以土药方解救了墨王,又求了墨王让她留在军营之中。
从此远离了小乡村的烟火气,为了一飞冲天,连重病在家的老父亲都不顾了。
起初,萧吟知对她只是客气,后来萧平楚残废,她向萧吟知献殷勤屡次讨好,总算是得到了萧吟知的笑脸。
萧吟知把她带回了京城,娇养在王府,虽说没有名分,但京城中谁都知道,她以后至少会是个宠妾。
三年前,她察觉出太后苏宛对萧吟知有情,还来不及织网密谋,就被苏宛一道懿旨击碎了幻想。
苏宛赐婚了林国公府的庶女,给萧吟知当正妃!
而萧吟知除了安慰她,竟然没有任何实际的表示,既没有坚决反对懿旨,也没有提出要给她一个明确身份。
她那时候几乎把指甲都要掐断了,心都在滴血。
她背离父亲,远离家乡,想要的从来不止是一个妾室的身份,她想要做王妃,做正妻!
她带上金银细软,趁着深夜离开。
徐清泓发誓,自己只是想要离府出走,让萧吟知后悔,却没有想到遭遇了绑匪……
绑匪粗陋,将她糟蹋了。
徐清泓永远忘不了那种恐怖。
萧吟知赶到的时候,只能将那些绑匪碎尸万段,却不能弥补她的痛楚。
后来,她成为了侧妃,位分很高,尊荣体面,那毁了容颜的庶出王妃压根不能与她匹敌,只能乖乖地蜗居在冷苑里。
可是萧吟知从来没有碰过她,一次都没有!
在极端的寂寞里,她看着王妃体中奇怪剧毒,毒发身亡,七窍流血。
紧接着,她的夫君萧吟知也死了……
再然后,和王萧平楚也没了。
徐清泓失去了倚仗,想要连夜逃回自己的小乡村。
却被太后的人抓住。
那时候太后的权柄已经很大,就连皇帝都不能轻易驳斥。
徐清泓难以忘怀,她是怎么在闹市口被凌迟处死的。
可是,死后一睁眼,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刚刚离开王府的时候。
她重生了!
这一次,她凭借前世的避开了绑匪。
原本想要直接回府,却因为力竭而昏倒,被神医谷的一个外门弟子所救,带回了谷中收留,当了三年的杂役。
神医谷的杂役不能轻易离开,她等了三年才等到机会,一举逃离神医谷,跌跌撞撞地回到了京城。
徐清泓揉了揉眉心,发出一声闷哼。
噩梦,都是噩梦。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了。
等林豆蔻毒发死了,她就是名正言顺的唯一正妃。
她会想办法治好萧吟知的毒,和萧吟知长相厮守,没有人能把他们分开,没有人能折磨她,没有人能夺走她的尊贵荣耀。
谁敢挡路,谁就去死!
“不过,难道是记忆太遥远了,我总觉得王妃不是我记忆中的样子了……”
记忆里的墨王妃,虽说也带着面纱,但是那双眼睛,和这一双是不一样的。
记忆中的她眼神永远木讷、呆板,和王爷说话的时候总是缩着脖子,像是只吹不得风的小母鸡。
可是,今天一见,那位墨王妃可谓是沉静如水,而且完全不怕王爷呢。
“小姐,您说什么?”丫鬟没听清楚,迷迷糊糊地问道。
徐清泓被打断了思路,摇摇头,道:“没什么。”
左右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她没有工夫把心思花在林豆蔻的身上。
有这工夫,她还不如多想想怎么才能和萧吟知更加亲近。
前世,萧吟知死前她一次都没能侍寝,她想一定是因为自己被绑匪所侮辱,萧吟知心里厌恶她。
这一次……
徐清泓摸上了自己的小腹,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她要和他亲近,再生下他们的孩子,坐稳王府女主人的位置。
随即,她扭头看向丫鬟,道:“桂霜,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带进王府了吗?”
“回小姐的话,神不知鬼不觉,都已经进了王府呢。”桂霜捂嘴,吃吃地笑。
她是在边疆就跟着徐清泓的,徐清泓自己觉得,她对自己算是忠心可昭。
徐清泓点点头,脸上飞起一丝娇羞,低声道:“等事成以后……不会亏待你。”
“小姐是贵人,奴婢能为小姐效力已经是福气了,哪里还敢奢求别的呢。”桂霜讨巧地道。
马车内的热闹,林豆蔻一概不知。
她穿过抄手游廊,往后院走去。
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管家的声音仓促道:“快些,这些箱笼都是清泓姑娘的,王爷也着意添了许多贵重之物,要尽快送进蘅芜苑。”
林豆蔻懒得理,依旧不疾不徐地走着。
声音接近了些,又仓促停下,管家赔笑道:“王妃娘娘……”
“嗯?”她定住脚步。
管家躬身,点头哈腰道:“娘娘,游廊狭窄,能否让清泓姑娘的箱笼先过?自然了,清泓姑娘不如您尊贵,但是,这里面可都是王爷的心意啊。”
他说得意味深长,林豆蔻懒得惯着他,冷笑道:“主子走路,奴才在后头等着就是。急头白脸地来冲撞本王妃,你是活腻歪了?尊你两句,才叫你管家,实际上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管家的意思是王爷的心意是头等尊贵,是吗?
林豆蔻嗤之以鼻,这话,萧吟知站在她面前说,可以,她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旁人来讲,简直就是笑话。
“奴才,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