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豆蔻拒绝了。
见徐述要焦急,她慢慢抬起手。
她一双琉璃似的眸子炯炯有神,对徐述道:“如果有一日我需要你帮我,或许是你不愿意的情况呢。”
“不会,恩人滴水之恩,尚且应得我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重若泰山!”徐述断然地道。
林豆蔻勾起唇角,点头道:“那便记住你的这份心。”
她与徐述又寒暄两句,叮嘱着他需得好好休息,便离开了医馆。
京城的大街逛久了也都一个样了,她闲逛了几步,便打算易容回去了。
倏地,林豆蔻耳尖轻动。
“表兄,雅间虽无人,却不是说话的地方……”
林豆蔻大吃一惊,这不是罗姨娘的声音吗?
罗姨娘的表兄……
临猗县那获罪的县令?!
可是,临猗县令不是已经死在萧吟知的手底下了吗?
林豆蔻的脚不自觉地靠了过去,那家茶馆的雅间就在临街一楼,她躲进阴影里,动作小心地把窗户打开一条缝隙。
隔着缝隙,她瞧见一位带着面纱的妇人,只露出一双眼睛,正是罗姨娘。
而罗姨娘对面坐着一位衣衫褴褛的男子,面黄肌瘦,像是逃荒来的。
这便是罗姨娘心心念念的表兄?
林豆蔻心里有些幻灭。
原以为白月光是多么俊朗的一个人呢,现在看着,别说是白月光了,怕是和饭米粒也没什么区别了。
不过,罗姨娘显然不这么想,那双风韵犹存的大眼睛里满是钦慕。
她推了几锭银子过去,低声道:“表兄,我知道你肯定是冤枉的,既然你侥幸捡了一条命,那么便先好好活着。这是我最近攒下的银钱,都给你。”
“表妹,现在只有你,不,从来只有你,愿意对我这么好……”表兄感动得无以言表。
林豆蔻心中凛然,陡然觉得这一切都十分滑稽。
不对,根本不对。
罗姨娘背后是萧辞淮,萧辞淮的人怎么可能缺银子花?
她哪里需要攒银钱接济表兄呢?
现在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罗姨娘在演戏!
她要从表兄的口中套出话来,告之皇帝!
罗姨娘温软地道:“表兄,现在全天下的人都以为你和楼兰勾结,我相信你是被冤枉的。”
“表妹,这事……有些复杂……”表兄咬咬牙。
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茶楼上方传来一声巨响!
“拿下。”一声冷喝。
与此同时,罗姨娘眸子微眯,反手抛出一颗红布裹着的球状物。
“砰——”
烟尘四起,模糊不清。
罗姨娘人瞬间消失。
“啊!”一声男人的惨叫传出。
出事了。
林豆蔻深深吸了一口气,正要挪步,倏地脖颈后面一凉,一柄匕首抵在了她的天柱穴。
“别动。”一道熟悉的冷声优哉游哉,“本王的匕首再往前进一寸,你的命就没了。”
林豆蔻面色寒凉,只好先立在原地。
茶楼里的客人们尖叫着四散而逃,等闲杂人等都被侍卫们清场了,茶楼雅间内的烟雾也逐渐平息。
暗卫裹着黑布面巾,防止吸入尘土,拖拽着一具尸体走了出来。
那罗姨娘表兄的胸口上扎着一把小刀,已经气绝身亡,一双眼睛还睁得大大的,残存的难以置信噙在眸中,死不瞑目。
林豆蔻脑后的匕首转了转,传出一阵冷气。
他道:“本王放了他一条生路,没想到他还是自寻死路了。早知道如此,就不该想着他能钓出什么鱼来。”
林豆蔻叹了口气,脑中不断地想着脱身之法,又听见背后的声音命令道:“你,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