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姨娘的目光凝聚在那只木匣子上,双手紧紧地掐住靠枕。
木匣子里安静地躺着一串手串,通体鲜亮的蓝,水一样莹润的色泽煞是好看。
丫鬟凑趣道:“姨娘,王妃娘娘很是对您上心呢,这手串价值不菲,怕是没有五百两纹银下不来呢!”
陆姨娘脸色灰败。
这手串的确是珍品。
可是,同她赠给罗姨娘的那串有麝香的手串,太过于相似了,除了颜色不同以外,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难道,林豆蔻发现了什么?
不对,要是她发现了什么,那必然第一个向罗姨娘告状,罗姨娘再安生也不可能隐忍不发,肯定是会告诉国公爷的。
但是国公府内如今风平浪静,分明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呀……
林豆蔻到底是发现了什么,还是仅仅巧合而已?
“她这是,她到底是……什么意思……”陆姨娘坐立不安,魂魄都要惊起来了。
陆姨娘越是拿不准,心里就越是慌乱。
她一路上脸色都苍白万分,暗暗拿定主意以后万不能招惹这位庶出的王妃。
有些人能身居高位屹立不倒,不是没有原因的。
林豆蔻显然是有两把刷子的,用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来形容,已经有些够不上她了。
清苑内,神针为林豆蔻脱了繁琐的双花锦绣鞋,服侍她窝在榻上,笑着道:“王妃娘娘,您真是有急智,把那串珠子送给陆姨娘,她怕是今夜都睡不好觉了。”
“要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定海端来一盏茶,整好插话道。
林豆蔻拢了拢肩头的披帛,笑着道:“不做亏心事,她又何必心虚呢?本王妃不会因为她的身份看不起她,只是这人心术不正,还妄图与我联手合谋,我属实觉得她太天真。”
说罢,她打了个哈欠,只觉得一股倦怠的感觉袭上心头,便请两位下人退出去休息了。
神针把屋门合拢,吁出一口气。
“其实……”定海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道,“说句该打的话,我倒是觉得陆姨娘要是有法子彻底掰倒蘅芜苑那位,对咱们王妃娘娘来说倒是件好事。”
“你傻呀……”神针戳他的脑门,毫不留情地道,“这件事不成,咱们王妃成什么人了?成了更不行,陆姨娘手里便永远拿捏着王妃的把柄了!再说,王妃娘娘最恨这些蝇营狗苟的事情,才不会同意呢。”
定海恍然大悟,顿时心头恨毒了陆姨娘。
她这是做假好人,要把娘娘往火坑里推呢!
“与其说是最恨这些事,不如说是咱们娘娘不屑于去对付蘅芜苑的吧。”定海若有所思。
王妃娘娘从来没有把徐清泓当做自己的对手。
和寻常正宫娘娘不一样,她视线不会聚焦在突然冒出来的女子身上,始终专注着的都是自己。
好像,从王妃娘娘崭露头角开始,小小的院落里就不再拥有平静了,但是娘娘每件事都可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越是把日子过下去,他越发钦佩娘娘的果决勇毅。
二人蹲在院子里吃烤地瓜,吃着吃着,瞧见管家引着两个眼生的婆子,拿着尺子、布匹绸缎,急步而行。
定海努了努嘴,示意神针看过去,轻声道:“看样子,这是外面请来的绣娘吧?她们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