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泓听得懂他们的每一个字，可是当这些字合起来以后，自己竟是完全听不明白了。
什么是白矢？
她拉住旁边一个圆脸的贵夫人，问道：“敢问，白矢是什么？”
“刚刚他们都在说，你没听么？力透纸背，真是了不起呀……”
那夫人看了她一眼，见她是身穿着浅粉，坐的位置又比主家矮一截，顿时便明白这是个跟着主家出来的妾。
当主母的，总归是不喜欢这些讨男人巧的小玩意儿。
夫人一把甩开她的手，给丫鬟一个眼神。
丫鬟忙上前给夫人拍了拍被徐清泓抓过的袖口，好似徐清泓的手爪子不是手爪子，是恶臭的什么东西似的。
徐清泓受了白眼，心头恨得滴血，脸上偏是一点表情都不敢有。
她死死咬着嘴唇，望着骑射会。
林豆蔻挑起眉头，惊讶地道：“白矢？我居然这么大力气？”
第三支箭矢穿透了靶心，又从后面冒出了一个小小的尖端，的确是真正的白矢无错。
“白矢是好的，若是墨王妃娘娘也是三箭正中靶心，那这彩头必然是给娘娘的，可是娘娘前头有一箭并未正中靶心……”负责裁断的小厮倒吸了一口凉气，颇有些为难。
他在骑射场上多年了，从未见过这么厉害的女子，若是从心底来归，他倒是想把彩头归给墨王妃。
只是，规矩就是规矩。
哪怕规矩是可以变更的，他也不确定墨王殿下的心意。
男子么，大多只想着自己出风头，要是本该站在身后的女人胜过他了，那脸面还要不要了？
萧吟知的声音漫漫响起：“前朝，有位将军射箭十中有六七能得白矢，被封为振国将军，打了许多胜仗，立下汗马功劳，可见白矢之重。如今有白矢珠玉在前，这头彩给本王，本王也是受之有愧。”
他受之有愧，那必然有人要却之不恭。
小厮恍然大悟，忙举起黄金托盘，恭顺地双手递给林豆蔻，道：“头彩——归墨王妃！”
林豆蔻挑起眉头，没有第一时间去拿那支袖箭，等到周围欢呼声渐起的时候，才慢慢伸出手。
袖箭入手冰凉，硬得慌。
萧吟知带着林豆蔻转身走去，林豆蔻将袖箭塞给他。
“做什么？”他侧眸。
“我说了，不需要你让我。白矢再怎么厉害，规则里也没有定下白矢。”林豆蔻低低地道。
“这本王还真没让，”萧吟知蔑然一笑，摇头道，“本王要让你，何必费这么多工夫？”
“真的？”林豆蔻狐疑。
“男子汉大丈夫，不在小节忽悠女流。”萧吟知把袖箭塞回给她。
林豆蔻将信将疑，倒是没有推拒。
这枚袖箭打造得精巧，质地精良，颇有可以借鉴之处，她想着拿回去，仔细研究研究。
萧吟知大步流星，看似目不斜视，实则眼角余光一直落在林豆蔻的身上。
见她双目弯弯，笑容清浅，他亦是勾起一抹弧度。
浑然忘记了，此时还在和她冷战不休，争吵不断。
“王妃娘娘，您辛苦了，想来衣衫也被汗湿了吧？我出府的时候特特多备了两套新衫子，还请王妃娘娘去后面的围房更衣吧。”
倏地，一道清凌凌的声音响起。
徐清泓水袖罗裙，轻笑嫣然。
神针凑上前，小心地拉了拉林豆蔻的袖口。
别去呀！
必定有诈！
林豆蔻眨了眨眼睛，慢吞吞地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