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垛上的人慢慢地抬起头，露出了李沫瑢的那张脸。
她双目呆滞无神，身上满是伤口，嘴角却噙着一抹诡异的微笑。
“为什么？各为其主罢了，又有什么为什么？”
谁都未曾听过她这么强硬的语气，林豆蔻一点都不觉得惊讶，一双明眸里熠熠生辉，竟是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李沫瑢似的。
林豆蔻问：“你的主子是谁呢？”
李沫瑢讥讽地道：“暗卫严刑拷打我，逼我说出真话，王爷又来问一遍，紧接着王妃也来问一遍，我为什么要说这么多遍？士可杀，不可辱！”
暗二听得直皱眉头，抽了皮鞭就要上手，被暗一拦住。
因为林豆蔻并没有生气。
她笑得眉眼弯弯。
“李太傅生了个很有血性的女儿。”
李沫瑢呼吸一滞，恼羞成怒道：“你是在羞辱我吗？”
她在重刑拷打之下不得已说出了真相，和血性根本不沾边！
林豆蔻摇了摇头，轻声道：“并不是坚守到底才是有骨气有血性，走到现在你也已经很勇敢了。你天生目盲，步履维艰，即使到了现在我也是对你有好感的，我不想杀你。”
“你……”李沫瑢一阵震惊，表情波动，她抿了抿唇，气势重新油盐不进起来，“杀不杀我，难道是你一个女人说了算吗？”
墨王，还在这里站着呢！
林豆蔻回眸看他，柔情蜜意。
“你做主便是。”萧吟知忍俊不禁。
他这一笑，李沫瑢虽然看不见，却也觉得屋中敞亮了许多。
林豆蔻噙着一抹笑意，道：“李小姐，你听，王爷已经给我许诺，我可以留下你的性命，再给你一个新的身份，让你远离京城生活。”
“我要远离京城作甚？我这辈子最想得到的就是位高权重，就是他人的尊重！离开了京城，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李沫瑢挑了挑眉头，不可思议地道。
她的野心和自暴自弃同时迸发出来，就像是巨大的光环，碰撞在一起，炸了个粉身碎骨。
“你若是死了，这些可就永远得不到了。”林豆蔻叹息。
李沫瑢愣了愣，身上的锋锐像是被石头打磨了一些，她冷着脸，问道：“你们想知道的，我已经都说完了，你还需要我配合做什么，才能留下我这条贱命？”
“你的命一点都不贱，是当年太后娘娘用了无数奇珍异宝才留下的，那些珍奇的药物在乱世里足以买下一支军队了。”
林豆蔻微微笑着。
语气寡淡，却似丢了一颗惊雷。
李沫瑢神色微变。
这足以证明她说的都是真的。
暗一和暗二双双瞪圆了眼睛，这可是他们方才根本没有拷打出来的！
他们有些没底气地瞥向萧吟知，却瞧见主子爷没工夫管他们，而正一脸宠溺地看着林豆蔻，满眼都是欣赏。
林豆蔻垂下眼睫，复杂道：“苏宛原本想要用你的命来讨好李太傅，没想到李太傅的挚爱是你的母亲。你的母亲因生产而死，而你又或会成为太后手中的棋子祸乱朝纲，所以……”
“所以我的父亲亲自药坏了我的眼睛。”李沫瑢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