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这胎怀了两个。
头一个出来的是儿子，后头还有一个。
但这后一个比较难出来，仿佛在和产婆较着劲儿，不想离开娘亲。
到了这个时候，昭华已经很虚弱了。
她喘着气，呼吸绵弱，所流的血也越来越多。
产婆们眼看着情况有些危险，就先出去告诉太后和魏玠。
两人都当机立断。
“保大！”
关键时候，必然要保住昭华的性命。
产婆们得到了一个准话，动起手来就有了分寸。
她们一面鼓励着昭华继续用力，一面准备随时牺牲那个孩子。
昭华的脸部因为用力而扭曲，她整个人好似泡在了血和水里。
很狼狈。
头一个生下来的儿子，这会儿已经在奶娘怀里。
他似乎也在担心着娘亲，啼哭不止。
昭华用力抓着被子，其中两片指甲都断裂了，但远不及生产的痛。
更要命的是，她好像没力气了……
“公主！公主！醒醒啊！”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产婆在喊她。
可她实在太累太困，眼皮都撑不开来。
很想就这么睡去，什么都不管了。
但随即，她听到产婆在商量。
“不行了！得保大！”
“保大吧，大人没力气生了，这孩子左右都是个死，要是不快点做决定，连大人都危险了。”
“哎！可惜了！”
她们准备保大时，突然，一只手抓住离得最近的那产婆，将其吓得脸色骤变。
“公公公……公主？！”
昭华一听她们要放弃自己的孩子，立马清醒过来。
她强撑着，虚弱又艰难地开口。
“我……还可以生！”
她的嘴唇已经干裂起皮，周身凑不齐一丝力气。
这样的情形，在产婆们看来是相当不妥的。
她们叹息道。
“公主，您已经尽力了。”
“生！”昭华咬了咬牙，语气强硬。
屋外。
魏玠眼看时间流逝，里面还是没有结束，顿时生出强烈的不安感。
他想知道里面怎么了，但求问无门。
方才一度没听到昭华的声音，他实在忧心。
正想冲动进去时，又听到昭华用力的喊声。
他手紧扣着门，骨节和脸色都在发白。
太后的心里同样不好受。
都是女人，她知道生产的不易。
华儿还是一次生两个，力气肯定不够用。
而且这第二个还是难产。
不知不觉，太后已经眼泛热泪，手也麻了，心不在焉的，身体颤抖不止。
陈王看他们的反应，觉察到情况并不好。
他站在不远处，听到皇姐痛苦的喊叫声，难以自抑地哭了。
原来生孩子这样痛，母后当初生他的时候也是这样吗？他好难过。
“哇——”
随着一记啼哭声，众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们全都看向那屋子。
不多时，一个婢女跑出来报喜。
“公主又生了个千金！”
婢女的表情像哭又像笑。
魏玠和太后异口同声地问起昭华。
“公主如何了？”
“华儿呢，华儿还好吗？我们现在能进去了吗？”
婢女回：“公主用尽了力气，正昏睡着，但产婆说了，公主没有大碍，母子三人都很平安！”
听到这准话，外头的人才敢真正松懈下来。
太后摸了摸心口，眼中含着泪。
“感谢老天爷！”
魏玠则径直迈步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