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殿内。
一众太医跪在床账外,个个脸色苍青。
帐内,妇科圣手宋太医正在近身诊治。
宣仁帝也坐在床边,紧紧握住贵妃冰凉的手。
“爱妃,别怕,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贵妃痛得大汗淋漓,表情可谓狰狞。
“皇上,臣妾好痛啊!”
宣仁帝急在心间,等不及地问太医:“如何了!”
宋太医后撤一步,脸上尽显惶恐之色。
“启禀皇上,娘娘已有滑胎之像,怕……怕是不好!”
“滑,滑胎?!”贵妃瞪大眼睛,脸色惨白一片,心里更是恐惧不安。
她的孩子,她的皇儿,不可以就这么没了?!
“皇上,您要救救我们的皇儿啊!啊……皇上,好痛……啊……”
“宋太医,快……”宣仁帝见状急呼。
宋太医当即上前,继续给贵妃施针保胎,但当她掀开被褥,要在贵妃腹部下针时,竟看到,贵妃身下已是血红一片……
这场面震得宋太医手一抖,险些握不住那银针。
她赶忙跪于宣仁帝跟前,颤声道,“皇上!娘娘……娘娘已然滑胎了……”
“不——”贵妃心如刀割,哪怕感受到孩子离她而去,她也不甘心就此放弃,急喘着气喊。
“太医,救救本宫的孩儿!这孩子一直都好好的,怎么就……啊啊!”
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令贵妃剧痛难忍,抓着被褥的手青筋暴起。
宣仁帝同样悲痛,他一面安抚贵妃,一面责问太医。
“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太医已有判断,“回皇上,娘娘是误食了极寒之物……”
闻言,贵妃扬起脑袋,声嘶力竭地喊。
“皇上……您要为臣妾,为我们的皇儿做主啊!臣妾的吃食都是再三检查过,绝对不可能有什么极寒之物的!”
嘉禾正站在帐外,听见母妃的孩子没了,比起伤心,她反倒感到释然。
果然,她的预感没错。
就应该和前世一样,母妃只有她和皇兄两个孩子。
这次的事,母妃定是被人算计了!
嘉禾趁此机会,高声请求宣仁帝。
“父皇,母妃遭人所害,还请您明察啊!”
话落,宣仁帝冲着帐外怒声呵斥。
“你们都是怎么伺候贵妃的!
“哪里来的极寒之物!
“查!定要查个明明白白,朕的皇儿不能枉死!”
帐外的婢女太监们人人自危。
尤其是负责膳食的宫人。
随着皇帝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要接受查问。
这时,昭华和燕妃来了。
燕妃如今代掌后宫管理大权,贵妃滑胎,按理说,也当由燕妃主持审查。
她才来,便假装不知情地表达关心。
“皇上,臣妾听闻贵妃姐姐忽然腹痛,特来看望,姐姐现下如何了,孩子……没事吧?”
昭华也紧跟着上前,与燕妃一同站在帐外,问候道。
“父皇,贵妃娘娘还好吗?”
嘉禾见这二人在一起,对她们颇为怀疑。
她故作伤心地抹了抹眼泪。
“燕妃娘娘、昌平,母妃的孩子没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燕妃面上震惊怜惜,眼底却略过一道快意。
这毒妇也有今天?
真是老天有眼!
宣仁帝从帐内出来,脸上疲态甚重。
他瞧了眼帐外这几人,目光最终落在燕妃身上。
“燕妃,你掌管后宫,朕给你三天,定要给朕一个交代,否则,你就交出后宫大印!”
这决定,乍一听对燕妃很不公。
但她还是顺从地接受,没有反驳一句。
“是!臣妾定会揪出谋害贵妃姐姐的凶手!”
燕妃着手就办,她走出内殿,让太医挨个查验贵妃近日的吃食。
昭华盯着那床帐方向,只见婢女端着一盆盆血水出来,随后,宋太医也走了出来。
帐内时不时响起贵妃痛苦的哎哼。
忽然间,昭华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凝视。
转头便对上了嘉禾的目光。
她无视嘉禾对自己的怀疑审视,从容地走过去,佯装姐妹情深地安慰道。
“嘉禾皇姐,节哀。”
嘉禾毫不避讳地问,“昌平,你为何会与燕妃娘娘一道过来。”
当着父皇的面,昭华坦率承认。
“皇姐这话问得蹊跷,燕妃娘娘与我母妃是挚友,一向对我照顾有加,今日受娘娘之邀,入宫品茗话家常,怎料贵妃娘娘出事……”
话虽如此,嘉禾还是怀疑这两人联手做局。
毕竟,这宫里除了此二人,貌似没人敢对付她们母女。
但这也只是猜测,缺乏证据。
何况父皇还将此事交由燕妃去查,若燕妃是真凶,那岂不是更有机会逃脱了?
不行!
她得说服父皇,换个人来查!
“父皇……”
嘉禾刚开口,还没说下文,燕妃从外殿进来,声音急切。
“皇上,查到可疑之物了!是这糕点里掺了药!”
太医手上端着糕点,紧随着燕妃证明。
“皇上,确有此事!”
宣仁帝一拍案几,厉声问:“这是谁做的糕点!都有谁经手!”
一名负责膳食的婢女面对天子之怒,吓得脸色喀白,她脱口而出。
“皇上,与奴婢们无关,那是浮光殿送来的啊!”
嘉禾彻底怔住了。
不!
怎么会是她的糕点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