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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1 / 2)

柳潮安写了一半的字,还展在案上,梅寺寒一点那些字,“好字啊!”

拿起看了良久都不忍弃,终是持着与风谨言道,“这人精的很,他是让镇国公丢了面子,可又多多少少顾及了贺兰一门的脸面,没赶尽杀绝!”

儒家说要中庸,允执厥中,可要做到恰到好处,却难。

风谨言半含笑道,“他回来居然同朕说什么攻人之恶,毋太严,要思其堪受,教人以善,毋过高,当使其可从。”

梅寺寒听后,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此人虽严苛有余,但并不阴狠毒辣,足见其心。”

梅寺寒是何等精明老练之人,以他看人的本事审视柳潮安,亦有一丝不解,按柳潮安的做事路数,本不该这么个结果,只是不知道他忌惮的是什么,居然并未痛下杀手。

镇国公此回虽没反抗,然与贺兰一门的梁子算是结上了。往后,他在朝上朝下,这路怕是不好走。

风谨言这边想,足见其心?

他的心,大抵还是不够狠吧。

她又何曾知晓柳潮安所思所想,只是沉吟片刻,便轻声细语与梅寺寒道:“他字写的这样好看,明日便入中书省,替朕拟诏正好。”

梅寺寒一愣,她说的看似是举重若轻,可字字重似千斤。

久不忍放下的字,也割爱置于桌案边上,上面寥寥数行,在灯下闪过,他忍不住劝阻,“陛下……这怕不妥。”

“就这么定下。”君无戏言,这是她原本答应他的事情。

中书省秉君之意旨,草拟敕书,补充修饰之后,再呈送至觐前,皇帝准敕后再移送门下省。

风谨言登基之后,因是女帝,中书省也称凤阁。

柳潮安没有宅子,下朝便回凤阁,一来二去久了,就有人背后里嚼舌头,说些不咸不淡的腌臢话,说柳大人这个年纪,无妻无妾,连个宅子都没有。中书省里住久了,怕真成了空前“绝后”的主儿了。

却原来,先朝时候中书令、尚书令,同谒庭令、内者令等都是由宦官士人担当。

新朝初立,武帝才专挑些有文学才望者用之,平日里纳奏,拟诏,出令,多委以宗室子弟,以示亲厚,中书省内职端的是清贵华重。

他柳潮安当日在鸿胪寺便是连升三级,至今朝又是一步迈进了三省之内,可谓平步青云。

人们都笑谈,人长得好看,字写的好看,这仕途路上风景也比旁人好看。

只有风谨言知道,她哪里是因为他字好不好,除了如他所愿,亦是她之所想。

他柳潮安无党无派,不结党,不营私,孤勇一人,没有了利益牵绊,才能为她所用。

他是她的笔,为了写她不能写的话,他也是她的剑,剑锋所指,不过是她风谨言想要的方向。

她和他,互相索取,互惠互利,又有什么不对。

柳潮安样样做的都好。这人太完美了,慢慢地,就开始流传出各种各样的故事来。

柳潮安不恼,反气得裴元直跳脚,“大人您也真是……旁人这么说您,您怎么也不生气。”

柳潮安依旧拿着书本,品一口茶,幽幽地说:“我生气。”

他看了一眼鱼缸里的鱼,自由自在地游,心中感叹,平生最羡鱼无舌,游遍江湖无是非。

“那您还这么坐着?”

柳潮安翻了一页书,看完了,又拿笔在旁边缀释了几字,撂下笔,方回:“你说我怎么办?”

殊不知裴元早气得快背过气了,见他不紧不慢,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只哎呦哎呦喂乱叫,气呼呼道:“您去告诉他们,您不是,您可以……您做得……哎呀!这说不清了!”

柳潮安这才合上书,转过身,方方正正端坐正中,“这事,我又不能做了,与他们看。”

这话噎得裴元一天吃不下饭,可细想柳潮安又说的不错,男女之事,闺房之乐,又怎与他人道?

只是柳潮安还私心藏了半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那欢愉也得是同喜欢的人,若不是,纵有千人,也不过是味同嚼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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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并不常出宫,今日她带着贺兰瑶一道去了镇国公府。

脚下匍匐着众人,她看都未看,不待贺兰瑞起身便直往里头走。

贺兰瑞辨不出她神色喜怒,始终不敢发声,反倒是贺兰瑶主动先喊的人,她入宫后最惦记的就是这个同胞哥哥,“哥哥。”

贺兰瑞只对她点点头,向另一侧的人恭敬行礼,沉声喊:“姑母。”

对面无声无息,难道没听见?他疑惑抬头,却见正座上的端庄老妇并未分神,正定定望着他。

身不动,头不摇,她仅是唇微微动了一动,“镇国公。”

他一怔,恍惚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太皇太后又重新再喊他,这一次他听得真切,她说的是镇国公,而不是瑞儿。

他方想起彼此身份,一公一私,她理得分明,他恭敬下跪施以全礼,嘴里也换了敬称,“太皇太后。”

“她要打出头鸟,你偏送上去。”没任何铺垫,太皇太后突然苛责道。

彼此却都明白,风谨言何止是要打出头鸟,是要北夷地动山摇,是要一下子把氏族大家的根齐齐砍断,是要天下所有人看看谁是真正的天家。

可惜,她忘了,她这个老人家还在,北夷立国不过三代,百十年,可她贺兰一门却存在了何止百年,自前朝她贺兰家就是皇亲贵胄,当年是他风家高攀上她,才得了天下。

“哀家在一天,这北夷就变不了天。”她说得狂妄,却又那样坚定。

其实,她更想说,她贺兰家支持谁,谁才是皇帝,当年如此,今日亦是。

“你就老老实实待着,看她自己折腾。”沉了沉又提点他,“她能平地起风波,你就不会替她推波助澜?”

“您是指?”贺兰瑞疑惑地看,却怎么也从那人眼里看不出端倪。

半晌,她方吐声,“她要动的何止贺兰一家,又何必只有咱们家冲锋陷阵?”

“是。”贺兰瑞想了想,一口应承下来,心里也有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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