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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1 / 1)

贺兰彦之果真费力又捕到一只雄狍子,将两只同关在笼子里,它们缠颈而眠。

周边也有各种飞禽猛兽,乳虎啸谷声震八方,风谨言眼神一寻,便问:“那是何人捕的老虎?”

底下有人道:“兵马司的孙大人。”

风谨言点点头,也不评价,忽听有人报帐内已换了温酒,蒸了螃蟹,宫人们伺候着风谨言并一干人等进账。

早在武帝初时,蟹便列为御膳,更有《齐民要术》中写就“蟹藏法”一说,到了后来还出现了《蟹谱》、《蟹经》、《蟹略》等书,可见宫中吃蟹之早、吃蟹之精。

风谨言见大帐内,重设宽木凳,方红桌,从以肥腊鸭、牛乳酪,饭以新余杭白,漱以兰亭茶,烫着新丰的黄酒,配此食蟹最佳。

众人一边大吃大喝,一边吟诗作对,明亮色调之下俗雅相间,又听梅寺寒吟了一首词,寥寥数字,意境全出。

有宫人拆好了蟹肉呈上来,风谨言一摇手,“朕自己剥才有趣。”

先折了蟹脚,才去拆蟹斗,挑了一勺姜醋,直接逗出人的食欲来,她便对众臣说道:“诸位爱卿,不醉不归。”

横眼扫过,却始终不见那人,既恨柳潮安今日牙尖嘴利,又不免疑惑,这人这么长时间是去哪儿了?

忽然帐外虎啸兽鸣,声声不绝,有侍卫将大帐团团围住,众人大喊:“保护陛下。”

诸人一阵慌乱,才断续听人道是猛兽出笼,撕咬其他兽类。

众人大惊,虽有人大喊不必惊慌,可哪有人愿意坐以待毙,一时里你冲我撞,乱作一团。

风谨言正被人护着向后退,便觉腕上一紧,低头看去,那人虎口处的疤痕在目,熟悉而亲切。

他把她往众人相反方向一带,张信刚要跟上,却见风谨言悄悄挥了一下手,她倒要看看他今天想干什么。

不知是他熟悉地形,还是众人太过激动,他们跑了许久,都不曾遇见一人。

直到她气息喘得乱了节奏,他方住了脚步。

再看,她已落入男人的阴影之中,他的黑影笼罩着她,气势迫人。

一草一木皆为你所爱,一喜一怒皆为你所狂,风谨言哪见过这样的柳潮安,周身都是危险的气息。

柳潮安神色冷峻,“陛下今日与这么多人谈天说地可快活?刚才还是贺兰将军,怎么,一会儿就变了?还有冯大人,他们不是刎颈之交吗?陛下真是……不忌。”

他骂人的本事也是见长,是想说她荤素不忌?

这么说,不论是贺兰彦之,还是冯楚粤,看来他都在暗处观察着。

他一步步逼近,她一步步后退。

“你想干什么?”她声音竟是抖的,这样的柳潮安陌生而令她生畏。

“臣不想干什么。”

他不想干什么,就是不想别人对她干什么。

远处乱声仍未停歇,他破天荒地不该笑却偏偏笑了,远望嘈乱方向,嘴角微微勾着,“臣从小到大,第一次恶作剧,没想到还怪有意思的。”

“你……”却原来是他把那猛兽放开的,可怜那些个狍子、山鸡等落入虎口,不知有没有危险,“你疯了?”

“疯了。”他承认的干脆,是疯了,快要被某人逼疯了。

她忍不住冷笑难止,“柳相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放猛兽?亏你想的出来?!”

他气结道:“贺兰将军不是孔武有力吗?这不正是大好的展示机会。”

他藏在暗处的马匹离二人并不远,拽着她行至马前,一个侧身率先上马,手却不放她,一把提起,拖她至自己胸前。

肌肉随着妒火喷张,手臂紧绷之处,撞在她柔软的身上,对比鲜明。

她被他勒得生疼,却倔强地不发一声。

她疼,他又何尝不是,受伤的地方一直未曾痊愈,倒成了沉疴痼疾,如今一牵扯,便疼得厉害。

他忽地一怔,将她就这么连捆带绑地掳了来,这举动疯狂地不似他柳潮安的作为。

一夕之间,竟洞见自己骨子里的控制欲如此之盛,嫉妒心如此之强。

原来,再多表面上的温文尔雅都在这一瞬消弭于无形,总以为自己是一泓碧水,殊不知这大火一烧,便烧得整个理智世界化为乌有。

这一刻,亦心之澄明,若当初他只带着一丝期冀,一丝 贪念,而今却也退无可退。

独占之心,那样赤裸裸地暴露出来,连自己都吓到了。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原来都是真的。

想罢手,却已然是来不及了。

马儿在原地急切地走动,忽发出一声难耐的嘶鸣,蓄势待发。

“驾。”他喝声一起,马匹渐渐越跑越快,越跑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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