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志才只觉得下腹的痛苦远不及连霏带来的恐惧。
她都知道什么了……
他比连霏大了三岁，从小看着这个妹妹长大，亲眼看着她从一个乖巧听话的女孩，转变成一个整天跟家人歇斯底里的坏女人。
他和父母以及小妹，怎么都想不通连霏为什么会突然转变性格，唯一的猜测是连霏可能知道了什么。
可他们没有去验证，也并不打算验证。
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做才会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连志才一想到自己的年纪，总有些遗憾。父母不止一次说过，要不是因为他出生得太早，当年跟连霏交换身份的人就该是他了。
女儿变儿子，传宗接代的人一下子就有了，那家人指不定得多高兴呢，根本不会想起要找回女儿。
连志才这一次也没打算问连霏这话的意思。
他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想说点什么，却被连霏抢先一步。
“志才啊，你可是爸妈唯一的儿子，是他们这辈子最大的指望。他们有什么好的都留给你，我们这些做女儿的能不能上学不要紧，可你这个儿子不仅要上学，还能去上兴趣班，学篮球。你怎么能露出这种神情来呢？”
连霏伸手拍拍他的脸，“要争气一点啊，志才，好好工作——”
她凑近连志才，眼睛直勾勾盯着连志才的眼睛，吐出的字句如同淬着寒冰的利剑，一下一下扎着连志才的心：“可别辜负了你家人们的‘努力’啊。”
“……”
连志才嘴唇蠕动，好一会才低声说道：“我是在努力，可你在干嘛？突然跑过来打我，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这是想害我丢掉工作？连霏，你别忘了，我要是没了工作，你的生活费——”
“没了你，还有你的小妹，对了，你爸妈也在工作呢。”
连霏笑吟吟说：“你们可都是我最最重要的‘家人们’啊，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你们每一个人呢？放心，志才，我都记着呢，不会饿到自己的。”
“好了，话也说得差不多了，我就不耽误你工作了。你好好努力，好好工作，记得给我打钱，懂？”
看到连志才憋屈的点头，连霏意满离。
她转身就看到曜总。
精壮的男人身高至少有一米九，悄无声息站在她背后一米的位置，目光幽深注视着她。
连霏的注意力不可避免的被他的黑眼圈吸引了一部分。
真的好像被人打了两拳……而且，都没人提醒他可以用化妆遮掩一下黑眼圈吗？
“哟，帅哥，又见面了。是我挡到你的路了吗？”
“不，”曜总的声音很是沙哑，语速也十分慢：“我是想邀请你来当我的助理。”
连霏眨眼，语气俏皮：“看来我在不知情的时候通过了某种面试呢？”
“不，只是——”曜总斟酌了很久，才有些迟钝说：“一见如故。”
连霏眼神古怪，上上下下打量他。
不知是不是错觉，曜总的腰板似乎挺得更直了？
“工作内容是，叫我起床。”
连霏挑眉，“你有起床气？”
曜总摇头，“我很难起床——不，是……”他想了片刻，才从混沌的大脑中提取到合适的词汇：“醒不过来。”
“…那你的黑眼圈？”
曜总诚恳说：“睡太久了——医生说的。”
沈助理轻咳一声，见曜总没有指示，就微笑着对连霏说：“方便的话，不如跟我们去楼上谈一下具体的工作内容。”
两个保镖目光炯炯盯着连霏，悄悄分开了站位。
连霏笑了下。
电梯门合上，楼层数字到顶。
连志才还没能从地上起来。
王经理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亲切说：“志才啊，看你的样子，今天估计也是坐不了，不如回家休息一天？”
连志才勉强露出笑容，“谢谢王经理。”
“这有什么？你可是这一批实习生里，我最看好的一个，回去后好好休息，明天回来再接着努力！”
“对了，你跟你妹妹的关系好像……”
“她就是精神不正常。我们一家人都很担心她，想过要送她去精神病院，她自己不同意，我们只好轮流给她生活费，让她待在家里没出来害人。没想到今天——”
连志才龇牙，努力装作很为妹妹担心的口吻，担忧的说：“她也没上医院检查过，或许还有点狂躁症。王经理，你要不给那位曜总和沈助理提个醒？我就是担心我妹妹哪天做了什么出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