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朗微微皱眉，“黎姝——”为什么又要提徐立昕？难道“她”还想跟他吵架？
“可以先听我说吗？朗哥。这话我已经考虑很久了，呵，还得多谢这场车祸，它让我终于下定了决心。”
“黎姝”仍然看着窗外，语气变得平淡：“这两个月里发生了很多事，当所有事情的矛头都指向那位……徐小姐时，我一开始很生气，生气她能绕过朗哥的人对我动手，生气朗哥从来只对我说事情已经解决了，却一次都没有把全部真相告诉我。”
苏朗抿嘴。这两个月来，他和黎姝之间因为这件事爆发过多次争吵。
不说清楚，是因为没必要，而且徐立昕也没有真的让黎姝受伤过。
“可是在这场车祸后，我这两天断断续续的清醒着，却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黎姝”回头看了他一眼。
苏朗微怔，她湿润的眼眸就像是刚刚大哭了一场。可他一直看着“黎姝”，很清楚“她”并没有大哭过。
他的心跳稍微快了一点。
现在，“她”也只是很平静的说：“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说，她会做出如此多的行动，无非是没有从这段感情中获得足够多的安全感。”
“朗哥，是你的错。”
“你对她说爱，却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站在她的角度来说，她并不是在针对我，她只是想从针对我的行为中，找到朗哥对她的重视和忠诚。”
“黎姝”忽然笑了一下，眼里的水光几乎要化为泪水落下。
苏朗已经准备好要伸手去接住这滴眼泪。
可并没有。
“我不想再掺和进你和她的爱情里了。”
“她”的语气也非常平静，没有半点哽咽，只带着些许的鼻音。
“我也错了，郎哥。不该因为你什么都没说，我就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留在你身边。”
“等我可以坐着轮椅出行的时候，就帮我选一个远一点的、风景好点的城市吧，我想我会在那边住很久。”
“……”
“黎姝”想离开他——这当然不可以。
如果“她”醒来后，见到他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了那封匿名邮件找他大吵一架，那么苏朗会同意。
可“黎姝”这次没有打开那封匿名邮件。“她”在收到邮件后不到两秒，就把它删掉了。
苏朗当时就察觉到“黎姝”果然是哪里变了。
当他站在门口看到“黎姝”时，已经完全笃定了自己的猜想——现在的“黎姝”，就跟苏朗最初见到她时一样，迷茫的、脆弱的、又那么顽强的想要活下去。
他喜欢这样的黎姝。
苏朗回过神。
他冷冷说：“你现在伤得这么重，出去了能干嘛？在我身边都能出事，去了我看不到的地方——”
“你就没有时间专门跑过来看我，徐小姐心里多少能舒服一点。朗哥说过的，她是个非常大气识大体的人。”
“黎姝”略有些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
苏朗不由得露出惊愕的神情，他的眼睛更明亮了些，看“黎姝”的眼神也越发专注。
“黎姝”语气淡淡：“朗哥给出足够的态度，她自然犯不着跟我这个连情人都算不上、充其量只能说是朗哥摆在身边逗乐的人偶过不去。”
“她的想法重要，那我呢？人偶？我可从来没有这么说过你。”
“我是朗哥根据徐小姐的形象精心培养出来的，不是吗？”
黎姝的声音突然多了点鼻音。
苏朗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猛然惊醒过来——他刚才想说什么？不是的，他不是按照徐立昕的形象来培养她的？可他明明就是这么做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黎姝的培养脱离了徐立昕的形象呢？
苏朗忽然有点恍惚了，难道他不爱徐立昕吗？——这好像也对，徐立昕回国这么久，他虽然知道消息，却没从想过要主动去见她；直到她自己找到他面前，大大方方假装她刚刚回国。
他当时明知道她在撒谎，却没想过要戳破她的谎言。
以前他没去深入思考过这其中的缘由，如今想来，却让他有种“果然如此”的震惊之感。
——不是偏爱，只是他不在乎她了。
是吗？原来我已经爱上黎姝了吗？
苏朗看着“黎姝”，有种大梦初醒的恍惚感和兴奋感。
“她”垂下眼帘，又抬起眼看着苏朗：“老李……我那天的司机，他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听说多半是醒不过来了，现在也是靠各种仪器和药物吊着命。”
“——我想活下去，朗哥。”
苏朗目光微沉。
“黎姝”苦笑一声，“我以为我对朗哥的爱并不输给那位徐小姐。可经历这场车祸后，我明白了……”
“一个人的言行、性格可以在长期的干涉下发生改变；可这世界上最无法控制的，就是个人感情。”
“自从三年前知道徐小姐的存在后，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像从前那样全心全意爱着朗哥了。”
“朗哥你看，我其实并不合格，没有长成你想要的样子。”
“……”
苏朗只在病房里呆了不到半小时。
他关好病房的门，步履匆匆走向电梯。
“黎姝”说过的话、“她”的声音、“她”的神情，都在他的脑海中回旋。
黎姝会遭遇车祸在苏朗的意料之外，刚才“她”提出要出去旅行、甚至摆明态度要远离苏朗，这些更在苏朗的意料之外。
车祸的事让他感觉头疼，可今天见到的“黎姝”……
苏朗走进电梯，看着光洁的电梯门上映出的自己，忽而笑了下。
“苏总？”助理看到这个莫名的笑容，有些摸不着头脑，谨慎发问：“您有什么吩咐？”
苏朗的声音透出几分愉悦，语调轻快：“徐家徐新凯，他最近还是以我大舅子的名义自居，在外活动？”
“是。徐家已经差不多挺过来了，大概再有一两个星期，就可以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