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这是听得人不寒而栗。
马夫人脸色发白，眼里怒气翻腾。她既没有起身，也没有说话，只是抿直了嘴，美眸含泪的看向马榉。
马榉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连霏跟着看向马榉，笑吟吟说：“看来阿姨觉得需要让位的是爸您呢。”
“……”
马榉一怔。
“爸，您怎么还傻坐着呢？我妈已经在这里等很久了，阿姨不肯起来，那边的单人沙发又被小妹坐了，只好劳烦您起来跟我一起站着了。”
马榉脸色铁青，“岂有此理！”他可是一家之主！哪有让女人家都坐着，叫他这一家之主站着的道理？！
马芳辉打量着这个二姐，心里有些诧异。她看了看马夫人，四目相对间，马夫人会意的站起身，从容又不失委婉说：“姐姐来了，自然该上座。”
“这句姐姐当不得，我妈比你小三岁呢。”
马榉没觉得哪里有问题，可马夫人的笑容都有些维持不住了。
她攥紧了拳头，勉强笑着，半低着头，露出雪白的脖颈，柔弱又可怜。
马芳辉连忙过来搀扶她。
马夫人走向单人沙发时，用眼角余光观察了下马榉。却见他皱着眉，居然在给那位牌位放抱枕，顿时马夫人连笑容都有点维持不住了。
连霏把牌位放下后，自己捡了个小凳子坐在牌位前面。她看向马榉，“爸，您叫我回来有什么事？”
她这个举动，看得马榉脸色一缓。
“你大姐昨晚去了，临终前最放心不下就是你……”
“她想带我一起走？哇，我妈临终前可给我留下了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呢。爸，大姐这是明晃晃的想让您直接把公司交给振尧了，您居然还能稳稳坐在这里跟我说话？”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还没老呢，振尧也还需要多历练！”马榉恼羞成怒的低吼道。
除了生气以外，还有心虚。
马榉瞥了瞥“马静妍”，心里琢磨着回去再排查一下有没有人走漏风声。
连霏本来是等着他骂人，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个反应，顿时眼神就变得微妙了——看来马芳敏还真跟马榉说过这种事。
而且，看马榉这神情，估计马芳敏临终前还又说了几遍，马榉才会这么生气的反驳她。
“公司的事跟我无关，虽然这公司有我的一份，可您也没打算要让我继承。只要分红到位，我也无话可说。”
分红个屁！
马静妍的股份来自她妈妈王凤山。等马静妍一嫁人，马榉就迫不及待宣布她已经不是马家人了，以后一毛钱分红都不会给她。
马静妍信以为真。连霏却感觉到不对劲，附身马静妍之后做的事情里，就有调查马榉公司股份归属。
结果在意外之外又在情理之中——马榉早年哄着马静妍签下一份股份代理合同，代理人正是马榉自己。
这些年，马榉早就把马静妍的那份股份给转移到自己名下了。马静妍收到的分红时有时无，其实就是因为这是马榉想起来就给她打的一点钱。
这事说来不光彩，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马榉在喝醉酒时对外透露过他还惦记着跟亡妻的情谊，这不，他一点没动亡妻的股份，还把分红按时打给二女儿，只等着二女儿长大后嫁人，再对外宣布女儿自愿把股份留给他养老。
他这深情人设立得还挺稳，连霏本是为了打听股份的事，没想到还听到许多马榉的风流事，十几岁的姑娘被他的“情深义重”感动得泪汪汪，什么都不要只想跟着他，而且还不止一个，想要给他生孩子的很多，可这些年马榉却再没让谁怀孕过。
连霏觉得无法怀孕这事恐怕跟现在的马夫人脱不开关系，已经交代了人去仔细打探。
现在并不是跟马榉讨要分红的最好时机。
连霏耸肩，又问道：“大姐临终前那么关心我，这是要让我陪她一起去吗？”
马榉的口气缓和下来，“胡言乱语什么？她只是担心她走了以后，她的一双儿女无人照看，想让你多多照顾而已。”
“她的同胞弟妹都在，生母也在，爸您也活得好好的，怎么就开始指望我了？她从前可恨不得直接恁死我？”
连霏冷笑一声，“有话直说，再说这种叫我生气的话，我这就带着我妈的牌位离开！”
“怎么说这种话？你都二十五岁了，还不结婚？”马榉有些不满的看她一眼，说：“你大姐走了以后，她的一双儿女无人照应……”
“说得好像她丈夫已经死了一样。还是说，大姐天天在我面前秀她跟姐夫的恩爱，实则是姐夫私下里根本不理她，她只是在逞强，自己暗自把苦果往肚子里吞了？那她还真是有搞笑的天赋，我听说阿姨从前就当过明星，看来她这大女儿也有当谐星的天分。
“静妍！”
“我在，爸，我妈也坐您旁边呢，说话不必这么大声。”
马榉的胸膛起伏数下，马夫人当即过来给他拍拍后背，无奈说：“儿大不由娘，女儿长大了，爹娘都管教不得。”
“我妈死了，自然管教不了我。”连霏冷冷看着他们夫妻，“她是怎么死的，我想你们两个都心中有数。”
“……”
马芳辉见自家父母说了半天，都没说到重点上，有些急了。她站出来笑盈盈说：“二姐今天真是好大的火气——”
“你说的‘好消息’，我倒是从爸的话里推断出来了。”连霏看向她，“看来你是恨死了姐夫，又不想步你亲妈的后路，这才急急忙忙推我出来挡枪。”
“……”
马芳辉握紧了拳头。她冷眼打量这个“二姐”，暗暗跟记忆中那个年过四十却老态龙钟如同六十出头的二姐相对比，越看越觉得古怪。
她二姐什么时候有这勇气跟她这样说话了？——看来得去查一查。
“婚事爸恐怕已经跟姐夫商量好了，也不是我一两句话就有转圜余地了。那我就先把话放在这里——”
连霏伸手去抱王凤山的牌位，站起身扫了这一家三口一眼，缓缓说道：“若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