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再下些细面,就着鲜美无比的汤水一块儿唏哩呼噜地下肚。
桌上七七八八地摆了各色的涮菜,又有甘蔗荸荠糖水、雪菜荸荠炒冬笋、一盘糖年糕、一盘猪油年糕……颤巍巍、晶亮亮的羊糕最妙,入口一抿就化、胶原蛋白的黏感却留在嘴唇上,有一种吃咸味果冻的好滋味。
再来,冬酿酒也不可少,此物是用糯米酿成,说是酒都抬举啦,不过就是带一点点酒精的桂花味甜米酒饮料,连小孩子都可喝,十足合家欢的东西。新鲜酒液中,酵母还在散发甜美的气泡,倒还真的很像某种碳酸饮料,即便是罗敷这种酒量,也可敞开了肚皮喝。
众人围坐桌前,暖烘烘地吃了一顿。
陆小凤拍着罗敷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好芙芙,你喝吧!今天你发酒疯,就是又想给我嘴里塞死鱼味道的草,我也忍啦!”
罗敷气得简直跳起来:“什么死鱼味道的草,那是折耳根,好吃得很,对人身体也好!花满楼,你说是不是,上次你也试了,哪有他说的那样过分!”
花满楼:“…………”
花满楼:“………………”
花满楼微微一笑,给罗敷夹了一片煎过的猪油玫瑰糕,道:“芙芙吃糕。”
罗敷:“…………”
陆小凤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罗敷仰头一口喝光杯中的酒,用一种危险地眼神盯着陆小凤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陆小凤:“…………”
陆小凤痛苦地抱住了脑袋,道:“我瞎说的,求你不要喝醉!真的!”
罗敷冷哼了几声,傲慢地扭头,不理会他了。
荆无命却盯着罗敷手里的酒杯。
全场唯一希望罗敷喝醉的人大概就是他了。
一点红是第三天才踢破罗敷的门,把人从里面拎出来的。荆无命来的更早,罗敷第一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的时候,他就像一条嘶嘶地口吐红信的阴暗蛇类一样摸进去了。
罗敷当时躺在榻上一动不动,被子蒙着脸,装死人中。
荆无命冷冷地瞧着那一团被子,瞧了好一会儿没说话,忽然伸手就掀开了。
罗敷“唔”了一声。
荆无命默默无言地爬上来,和阴暗的罗敷一起阴暗。
罗敷:“…………”
罗敷摸了摸他的后脖颈,闷闷道:“你怎么又来摸女人的门,你这流氓。”
荆无命硬邦邦地道:“因为你是我的女人,我想怎么摸就怎么摸。”
罗敷:“…………”
……这家伙到底哪里学来的怪话。
罗敷捏了捏他,道:“你身上好紧张。”
荆无命不说话,直直盯着她看,然后忽然伸手把她翻过去,扯下她的衣服查看她的后心处。
罗敷就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也被填满了,她扭过身来,柔声道:“我没事的
。”
——在银钩赌坊时,她差点被寒梅那老东西一剑穿心。
他当时大约真的被吓到了吧。
二人对视了一会儿,荆无命眼神冰冰凉,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瞳孔颤动了一下,慢慢地又流露出一种奇异的爱|欲和感情。他忽然哑声道:“你不高兴。”
罗敷“嗯”了一声,伸手抱住了他。
她恹恹地没有劲儿,把荆无命当抱枕一样抱着睡着了,之后就是睡了醒醒了睡,玲玲端饭食进来时,二人就在榻上共食共饮,荆无命沉默又阴暗地陪着她,并没有说什么。
罗敷也没有向他解释什么,因为她知道他绝不在意的。
就这么纯洁的躺尸三天,罗敷才被一点红给拎出来……一点红大概是因为觉得阴暗小荆把她带的很阴暗,所以才瞪他。
好在,现在她已恢复了。
温暖明亮的屋子里,楚留香喝的不是冬酿酒,他喝得是暖得热热的黄酒,玲玲问他:“楚大少,你要不要吃面?”
楚留香笑道:“半根都不要,我今天只想好好喝点酒,实在吃不下面。”
罗敷咂咂嘴,伸手去拿黄酒酒壶。
楚留香微微一笑,酒壶在手上饶了一圈儿,没被她拿到。
罗敷道:“人家也想一醉解千愁嘛。”
陆小凤幽幽道:“不错,你解千愁的法子就是让我们忧愁。”
玲玲却笑道:“陆大少这就说笑啦,有我们荆少爷在,小姐喝醉了也不会闹你的!”
荆无命嘴里叼着根面,缓缓抬起头瞧了玲玲一眼,没什么反应。
玲玲是不害怕荆无命的,因为他平时看起来做什么事情都慢慢的,安安静静,除开被什么东西给激活,从来也不乱散发杀气。
……能激活他的人并不算太多,大多数时候,他连和别人眼神交流都欠奉,玲玲负责园中内务,很是明白荆无命的省心。
也得亏玲玲没见过他在上官金虹临死前是怎么一副癫狂扭曲的模样,不然,她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开他的玩笑。
吃饱喝足,罗敷懒懒地窝在摇椅上绕着自己的头发玩儿,一点红坐在窗口,陆小凤道:“芙芙,打不打双陆棋?”
一点红突然道:“寒梅你预备如何?”
罗敷又不说话了。
一点红沉声道:“我认得你就是认得你,你以前如何,我不管,你不想问他,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楚留香笑道:“魔教不魔教又怎么样?难交朋友还要倒查祖上三代不可?”
罗敷忍不住道:“哼……就因为你们交友不讲究许多,才老叫人骗啊,说的就是你,陆小凤!”
陆小凤胡子一翘,冷笑起来,道:“不错……以后我要是嘴里塞着一把折耳根死不瞑目,那凶手一定是你!”
罗敷:“…………”
花满楼轻摇折扇,“噗嗤”一声,愉快地笑了。
罗敷气得跳起来去拽陆小凤的胡子,陆小凤道:“毒妇住手!上次被你薅掉一块我还没找你算账!嗷!”
阿飞:“…………”
阿飞面无表情地瞧着满屋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