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撞见沈良玉冲凉,这人怒极往她脸上扔过衣衫。
今晚又扔了条沐巾。
江沅算是发现了,沈良玉定然对她心怀不满。
她胡乱拿沐巾裹住头发揉搓几下。她的头发软,很容易就被揉弄的起了一层毛燥。
“我要去休息了。”说完,江沅把微潮的沐巾扔回沈良玉怀里。
火烧南营是挺带劲儿,可折腾了大半宿,她也是真的累了。
“你想去哪里休息?”沈良玉奇怪地看她一眼:
“你就睡在这里。”
江沅转头看看角落里仅容一人安身的床榻。
做了大半年“亲兄妹”,她知道沈良玉的习惯。
这人常年在外带兵打仗,一年四季都只用冷水盥洗。眼下他身上带着股潮湿的凉意,显然是刚盥洗完准备回来休息。
有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
粉白的面颊腾地一下子红透了。
“沈良玉!你下流!”
江沅恨不能现在就把那条沐巾捡回来扔到沈良玉脸上。
沈良玉面无表情把怀里的沐巾丢在一旁。
他真的有些恼了。
两人在沈府朝夕相处那么久。若他真的这般不堪,早有不知道多少机会可以得偿所愿。
不过是因为……真心喜欢她罢了。
江沅一时分不清,到底是往日沈良玉一直手下留情,还是他今日生气,力气格外大些。
两只手被反剪着绞在身后,只要一挣扎,手腕就痛的紧。
混蛋。
论力量她比不过沈良玉,一旦被制住,很难脱身。
“沈良玉,你
发什么疯!”江沅不服气。
她不过是骂两句,在心里扔了条沐巾,这人却是真的动了手。
沈良玉微微敛眸,目光从清丽的眉眼滑下,掠过挺翘的鼻尖,落到绛红色唇瓣上。
那双唇温润绵软,只要尝过一次,就再也忘不掉。
“自然是遂你的意。”话里听不出他有没有生气。
“沈良玉,你混……”
也不是第一次了。
那股清冽的气息甚至有点熟悉。
遂她的意……
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唇齿间的厮缠,初时只是浅尝,到了后来,便真的是混蛋了。
江沅羞臊的满面通红,连眼角都染上了绯色。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沈良玉这么听话,说他下流便下流,说他混蛋……便真的混蛋起来了!
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股劲儿,江沅从灼热的掌心里挣脱出一只手。
她想着要一拳下去让这人骨断筋折,眼角余光却瞟见沈良玉衣衫上的血色。
两人挨的这么近,也不容她看不见。
那血色已然浆洗得很淡,分辨不出是旧伤还是新伤。
落了一半的拳头登时卸了力,像是猫爪儿挠痒般落在沈良玉的胸膛上。
两人同时看向那只手。
江沅微微蜷起指尖,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儿。
一定是今日太累了,累的……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
“你舍不得。”沈良玉突然消了气,松开她的手腕。
营帐外响起脚步声。
江沅一把推开沈良玉。
沈良玉顺手拢了拢她凌乱的头发。
“进来吧。”
疾风抱着被褥走进来,只觉得屋中气氛诡异。
他走到角落,手脚麻利地铺好被褥,便又闷声不响匆匆走出营帐。
明明全程看都没敢抬头看一眼,面上却是一副慌慌张张的神色,好像是突然撞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江沅:……
“早点休息。”沈良玉脱下外面的衣衫。
“玉麟军营地里全都是男子,你不睡在我这里,还能去哪里?”
他掀开被褥的手顿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
“阿沅方才想的是什么?”
“早点休息。”江沅钻进被褥,盖住头。
……
江沅不习惯与人睡在一个屋里,那样会让她觉得不安心。但今晚许是真的累了,她躺下没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
沈良玉掀开被褥下了床榻。
他走到角落,把滚成球的被子小心从江沅怀里夺过来,展平盖在她身上,掖好被角。
一夜无话。
……
醒来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
江沅揉了揉眼睛。
沈良玉早已不见人影。
她伸手胡乱摸摸。被衾既不在脚边也不在地下,好端端盖在身上,比昨晚她睡下时还要平整。
看来昨晚真的是累坏了。
沈良玉的衣裳穿起来并不合身,江沅与腰上的革带较了半天劲,勉强把松垮的衣裳打理整齐。
走出营帐,正碰见疾风。
疾风见了她,立马低头看向地面。他如今实在是不知道该管这位叫什么。
更何况这姑娘昨晚还跟公子在营帐里待了一夜。
“今日原地暂歇。早饭
一会儿送过来。明日早上开拔。”疾风跟背书似的说完这几句,转身低头走了。
江沅:……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问一个字。
奎州的风土与郢川类似,气候潮湿温润,与平津城迥然不同。到了这里,有不少将士水土不服,这对于行军赶路多多少少有影响。
疾风心里惦记着这事,想着让人挨个营帐查看,若是有身体不舒服的,马上找随军的大夫过去诊治,免得影响明日开拔。
他正想着,一眼看见不远处的月白色身影。
“甘大夫。”疾风打招呼。
虽然他感觉这位大夫是被“哄骗”来的,但不得不说,人家医术确实了得。疾风见过甘弈给人处理伤口。消毒,去腐肉,缝合,一气呵成,手脚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