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什么。”江沅嘀咕一句。
她琢磨着,怎么才能把被人在房顶上追了大半宿这件事美化一下。
“虽然……但是架不住我厉害。”她吞吞吐吐。
这事太过丢人,没法粉饰,只能模糊处理。
“行,知道你厉害。”明欣笑着夹了片笋放进她碗里。
“不开玩笑。”江沅认真道:“换个人去,那晚绝对死定了。”
笋片在她筷尖上微颤,似乎是在点头表示赞同。
明欣于是便笑,像是奖励一般,又往她碗里夹肉夹菜。
江沅照单全收。
“阿沅。”明欣敛起笑容。
“嗯?”
“你最近是不是缺钱?”
江沅放下汤碗。
是,也不是。
她前脚刚从王哑巴那里借到了一大笔钱,只可惜,这一大笔钱还没在她兜里捂热,后脚就进了老鸨的腰包。
不过这件事,没必要让明欣知道。
“不缺钱。”江沅戳戳碗里的鱼丸,把它们串得跟糖葫芦似的。
“我在沈府过得好着呢。好吃好喝,还有亲哥。”江沅想起沈良玉,皱了皱眉头:
“现在,连亲娘都回来了。”
明欣抿起唇瓣,轻笑一声。
“那就好。”她弯了眉眼,温柔道:“阿沅要记得,以后别做冒险的事情。”
江沅认真想了想。
似乎做贼这事,从来都是富贵险中求,本身就挺不安全。
是以她一面含糊应下,一面左顾右盼,试图岔开话题。
蓦然,她发现了什么。
江沅凑近明欣,左看右看:
“这是怎么了?”
明欣颈项上有片痕迹,很浅很淡,看不出是怎么落下的,但其中有两个细细的深孔,看起来像是被针扎过一样。
“我今日在西郊山上遇到了蛇。”明欣面色微恙:“被咬了一口。”
“蛇?”江沅眨眨眼睛。
“嗯,毒蛇。”明欣回想起那条蛇的模样,心有余悸:“幸亏当时甘弈也在。”
“不是,你给我说说,那蛇长什么样?”江沅摸摸耳尖,有些困惑。
早几年时,她常去西郊山上抓兽打鸟,最近两年虽然不常去了,但也从来没听说过那山上有毒蛇。
明欣硬着头皮描述一番,待话说完,脸都白了。
江沅听完,愣了一会儿。
棕褐色,拇指粗细,小臂那么长,还带点儿黑花……
那不就是草蛇吗?
前年的时候,她还抓过一条拿来泡酒。
那玩意儿根本就没毒。
她摸摸耳尖,突然明白了。
一定是甘弈存心吓唬人。
那小子,她还不知道么,说起瞎话来脸色都不带变的。别说是草蛇,一条草绳都能被他说成是毒蛇。
她就知道。
江沅不屑地撇撇嘴:
“别怕。那蛇有什么好怕的?”
她挽住明欣的手臂,体贴地安慰道:
“改明儿,我去山上给你弄几条来,把蛇皮一剥,搁锅里先炸后烧,再放些口蘑、花菇……那味道,鲜得很!”
江沅越说越起劲,两眼放光,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明欣:……
她悄悄抽回手臂,挪得离江沅远了些。
暂时解决掉三千两银子那事,江沅心里高兴,借着暖锅还烫了一壶清酒,跟明欣两人分着喝了。
吃了暖锅,喝了酒。
江沅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脸上红扑扑的。
楼下,几个姑娘正围在一起议论着什么。
有人抬眼看见江沅。
“江公子。”娇滴滴一声,姑娘们都围了上来,左贴右拥把江沅堵得迈不开步。
“江公子脸红了。”有姑娘吃吃地笑。
“又不是见着你脸红。让我瞅瞅。”
说是瞅瞅,手都要捏摸到江沅脸蛋上去:“江公子原来躲在明欣屋里吃了酒。”
有人拍开她的手,冲江沅娇笑:“江公子是不是吃醉了?要不,今晚就歇在我屋里。”
众人便都笑,少不得编排她一通。
花楼里的姑娘们自是也有爱美之心。
玉树临风,爽朗清举的翩翩少年,谁能不爱呢?
江沅今日心情好,便也顺着姑娘们的话与她们调笑。只是她实在低估了众人的热情,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她这青衫上就蹭了不知几处水粉胭脂。
她终于招架不住了。
“姑娘们,姑娘们。”江沅拱着手告饶:“世宁街晚上热闹,姑娘们何不去走走瞧瞧?”
她常来凝翠阁,知道楼里姑娘们平日里若是无事,最喜欢去世宁街上闲逛打发时间。
换作往常,她这么提上一嘴,定是有姑娘应和。可今日,怎么一提去逛街,这帮姑娘们都畏畏缩缩不吭气了呢?
“怎么今日都转性子了?”江沅打趣道。
“近些日子,晚上可不敢岀去。”
“可不是。”
“有什么不敢的?”江沅笑道:“你们几个平日里泼辣得不行,怎么突然扭捏起来了?”
“江公子没听说吗?最近,平津城闹贼呢!”
“闹贼?”江沅眨眨眼睛。
“嗯。”一个瘦高条姑娘点头:
“专偷晚上独行的女子。偷钱财……还偷人!”
江沅皱起眉头。
虽然同是做贼,但也分三六九等。
其实大部分人都是为生活所迫,不得已才入了这行。毕竟,谁吃饱了没事去做贼呢?
是以绝大部分贼也瞧不起那些个对着妇孺老幼下手的“同行”。
偷钱也就罢了,竟然还做起淫邪之事来了。
当真是给祖师爷丢脸。
“既是出了这档子事,那你们晚上还是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