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论起女人,在场的众人一个个精神起来。
“论起姑娘们的样貌,那还得说是凝翠阁。”
这话一出口,就博得了一片附和之声,接着,便是你一句我一句的热络讨论,众人为到底凝翠阁里哪个姑娘最漂亮争得面红耳赤。
侯炳杨听着,嘿嘿一乐,往嘴里灌了口酒,努力把舌头捋平:
“要我说,凝翠阁里最漂亮的,还得是翠儿姑娘。”
“哪个翠儿姑娘?”有人追问道。
在座的这帮人都是凝翠阁的常客,他们怎么不知道有个翠儿姑娘?
“就是那个顶顶漂亮,脾气火爆的小辣椒。”侯炳杨一脸回味。
那眉眼,那身段,把他抡飞时的英气潇洒,还有追到他家门口时,百般娇羞……
绝了。
众人按着他的话在脑中搜刮一番,怎么也想不起来凝翠阁里有这么个人。
见侯炳杨一脸陶醉,有人戏谑道:“侯公子不会是喝醉了,天还没黑就开始做梦了吧?你那‘翠儿’姑娘怕不是酒中仙,梦中人?”
说罢,众人哄笑。
美酒,美人,梦里什么都有。
“去去去!”侯炳杨嫌弃地挥了挥手:“你懂什么!翠儿姑娘对我情有独钟,只单单与我一人亲近。上回,她为见我一面,甚至还一路追到了侯府门口!”
他把被江沅抡飞那事用‘亲近’二字概而括之。
他这番话说出来,有人信,有人不信,但不论如何,都不妨碍在场众人一声声“艳福不浅”把侯炳杨捧得晕晕乎乎。
不过,话题并没有在这个谁也没见过的“翠儿姑娘”身上停留太久。
“凝翠阁里最好看的,还得说是明欣。”不知是谁提了一嘴。
众人纷纷点头。
不得不承认,那姑娘长的是真好看,温婉明丽,美得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似的。特别是人往那儿一坐,一双纤白柔荑在琴上一挑一拨,简直能把人的魂儿都勾了去。
“美是美。”冯仕文咂咂嘴:“可惜不让人碰。”
上次他花了大价钱去听明欣弹曲子,这小美人儿竟是连手都不让他摸。他上来了那股劲儿,想要来硬的,却不知从哪儿蹦出来个愣头青,薅住他的衣襟便打。
下手那叫一个狠!
自打那以后,他心里虽是还惦记着明欣,但却再也不敢去招惹了。
毕竟,拳头落在身上是真的疼!
冯仕文的话引起了众人的共鸣。
“就是,我一凑过去,那小娘们儿躲得比兔子还快!”
“上回,愣是让我在她屋里听了一个时辰的曲儿,喝了整整两壶茶!”
旁边立马有人揶揄:“怎么样?那曲子好不好听,茶香不香?”
众人哄堂大笑。
到凝翠阁,谁是奔着喝茶听曲去的?
这看得见摸不着,比看不见还让人百爪挠心呐!
有人擦擦笑出来的眼泪:“人家明姑娘是清倌人,只卖艺不卖身,哪能让人碰?”
邢尚远原本在一旁沉默着喝酒,听到众人把话头引到明欣身上,眉头一皱。
他想起方才来时路上被明欣拦下之事,心里老大不痛快。
心里不痛快,嘴上少不得要出出气。
“谁说碰不得?”他晃晃杯子,抿了口酒。
一句话,立马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尚远兄此话怎讲?”
“愿闻其详。”
邢尚远放下杯子:“明姑娘和宋三公子的事情,前阵子不是闹得沸沸扬扬?”
是了。
众人点头,这事儿他们知道。
宋澍每次去明欣屋里头,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若说只是听曲……他们是不信的。
看来,人不是不让碰,是他们花的银子不到位。
狐狸吃不着葡萄,那这葡萄肯定是酸的。
“我还听着说,上次陈家小姐去凝翠阁大闹了一场。”有人挑起话头。
“据说,抓奸抓了个正着!陈家小姐气得拿茶水泼了明姑娘一身,琴也给人砸了。最绝的是,你猜怎么着?”
见众人侧起耳朵,他竖起三根手指头晃了晃:“三个!三个男人当场为了明姑娘大打出手!有人头都给打破了!”
别看他没在现场,说的可是活灵活现,比亲眼看见还要真上百倍。
酒桌上就爱听这个。
这件事在座的其他几人多多少少也有耳闻。是以一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跟着添油加醋。当天的事实很快演变成为‘陈家小姐捉奸当场,惊见一女侍三男’!
劲爆!
这男子酒桌上八卦起来,比起女子,不遑多让。
众人接下来的言语,就如脱缰野马,一发不可收拾。
“城西边新开了家妓馆,里面的姑娘不错。”冯仕文与身边人说道。
“是吗?”有人探过头来。
“我自是试过了觉得滋味不错才说与你们。”冯仕文砸吧砸吧嘴,似是在回味。
“仕文当真是艳福不浅呐。啊哈哈哈……”
“下次一道去,一道去。哈哈……”
……
这顿饭,从夕阳西下一直吃到了天黑透。
众人这才纷纷起身,各自散去。
“堂倌!”
角落一桌有人招呼一声。
“来了!”
堂倌小跑着凑过来,满面堆笑问桌旁的青衣公子:
“客官有什么吩咐?”
“拿一壶竹叶青,我要带走。”
说罢,江沅从兜里掏出几两碎银搁在桌上。
“好嘞!”
堂倌转身欲走,可无意中往桌上瞟了一眼,他又停住了脚步。
“客官。”他拿捏着那块碎银子,吞吞吐吐:“这……不够。”
“不够?”江沅挑眉。
宝华楼可够黑的啊。这几两碎银付了茶资和酒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