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儿我跟你说,这事儿不打紧。”侯清佩煞有介事:“男人嘛,三妻四妾,那都是正常的。”
“关键是什么你知道吗?”她往前探探身子。
一众贵女们都跟着伸长了耳朵。
“关键是,这纳妾啊,一定得让夫君找个脾气温和的,这样才能拿捏的住。”她清清嗓子,伸出嫩白小手比划了一下:
“人一进门,你就得给她做下规矩,让她知道,谁才是当家主母。隔三差五的,记得敲打敲打,准保到时候把人治的服服帖帖。”
这一点,她娘就做的好。她爹屋中也是姨娘成群,但从来没闹出过什么幺蛾子。
只可惜她大哥娶了个笨的,镇不住房里那些个莺莺燕燕,倒是跑到她娘跟前去哭闹诉苦。简直是让旁人看笑话。
“咱们可得好好记着清佩的话。”一个贵女笑着拉长语调。
谁不知道,侯家姑娘的“经验”,那可是实践出真知。
想起侯家前些日子闹的那一出,大伙面上的笑,掩都掩不住。
只有陈萱黑着脸。
“我是不可能让那个贱人进门的!”她恨恨道。
凝翠阁里那个狐媚子,专会勾男人。
勾男人不算,甚至还能让那些野男人和睦相处,一致对外。
她活这么大,也算是开了眼了。
“萱儿说的对。一个花娘,还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拿面镜子照照自个儿。”冯丽姝又把半个橘子塞回到陈萱手里:
“那种地方出来的人,不干不净,萱儿咱可不能如了她的意。”
冯丽姝没见过明欣,但她和陈萱关系最好,凡是陈萱说的,她总要帮衬两句。
“哎呀,瞧瞧你们这些人。”方叶蕊噗嗤一声乐了:
“净想些男男女女、情情爱爱的烦心事。大伙难得聚上一回,不如说些高兴的话。”
“还得说是叶蕊。”侯清佩双手一合:“见天吃斋茹素,清心寡欲,可不跟我们这些个俗人一样。”
她跟方叶蕊走的近,知道自己这个好姐妹,既不爱游街又不爱逛景,就喜欢天天往自家祠堂里面钻。
难为她耐得住寂寞。
“有什么办法呢。”方叶蕊纤手扶额,叹了口气:
“祖母身体不好,我这心里啊……唉!只能多多求祖宗保佑,庇护她老人家安康。倘真能如愿,我吃斋茹素又算的了什么呢!”
“叶蕊当真是至纯至孝。”有人感佩。
众人把目光投向方叶蕊,深以为然。
方叶蕊心里得意。
“叶蕊。”有人眼尖:“你颈上的红印是怎么回事?”
“诶?”方叶蕊心里一惊,胡乱伸手在脖颈上抹了把。
难道是……昨夜与表哥在祠堂里亲热时留下的痕迹?
那个死鬼!明明让他下嘴轻点儿,赶紧完事儿的!
“天气愈来愈暖和。”方叶蕊梗着脖子,扇扇帕子开始胡扯:
“没想到已经有虫子叮咬人了。着实可恼。”
说罢,她把立领大襟长袄往上提了提,遮住大半截脖子。
“离惊蛰还远着吧?现在就有虫了?”有人掐指算算。
“沐颖今日怎么没来?”方叶蕊环顾一周,岔开话题。
“沈大将军从喆州回来了。”骆云宁啜一口茶:
“人昨夜晚上到,沐颖今日早上就登门拜望去了。”
“怪不得。人家去探望未来公爹,哪儿还有功夫理我们。”有人意味深长道。
秦沈两家的关系众所周知,闻听此言,大伙一阵嘻笑。
兴致高昂之际,总会有人冷不丁说出些煞风景的话来。
“沐颖要是嫁到沈家,那她不就成了沈宛曈的嫂子吗?”
屋中霎时沉默。
大家的脸齐刷刷全黑了。
沈宛曈。
人嫌狗厌。
“做沈宛曈的嫂子有什么不好?”骆云宁挑挑眉梢:
“毕竟沈宛曈为人聪颖。”
为人聪颖。
这四个字是从牙缝里逼出来的。
众人面面相觑。
都听出骆云宁这话不对味儿,但又都不明白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沈宛曈本事大着呢。”骆云宁攥紧茶杯。
若不是手劲不够大,现在她当场就能来个空手碎杯。
“你们不知道吧?这次宸和园的御宴。”她有意顿了顿:
“西戎使臣,指名要见沈宛曈。”
听了这话,大家面上表情各异。
有人狐疑,有人惊讶,也有人……好像悟到了什么。
以往这种接待外使的宴会,是不会让女眷参加的。
怪不得今次御宴特地安排在宸和园,又召了各家府上的贵女随父兄一道赴宴。
原来……
竟是这么回事。
“说起来,算是我们沾了沈宛曈的光。”有人阴阳怪气。
“西戎使臣为什么会指名要见她?”
大家都看向骆云宁。
云宜郡主,皇上的堂妹,能常在宫里走动的人,消息自然比她们灵通的多。
“我不知道。”骆云宁脸色不太好。
皇兄都觉得意外,她怎么会知道?
“该不是那西戎人,对沈宛曈动了什么心思吧?”侯清佩眨眨眼睛。
“不能。”方叶蕊跟着八卦:“两人见都没见过。”
“我听说西戎人野蛮粗鄙,”陈萱轻笑一声:“倒是与沈宛曈般配的很。”
听她这么一说,在座众人纷纷掩口偷笑。
“倘是西戎使臣真看上沈宛曈也好。”冯丽姝笑着往口中送了瓣橘子:
“干脆就让人把她带到西戎去。”
有多远走多远,免得隔三差五跳出来给人添堵。
众人只当她说笑话,免不得随着嘻嘻哈哈,玩笑一番。
说者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