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一直以为霞楼就是一座中空的阁楼,只有楼顶的祭司殿可以走动。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如此多的亭台楼阁。
我们三个被带至一处亭子里,这里虽建在空中,却有奇松怪石,绿草如茵。长长的泉水从祭司殿流出,贯穿各个楼阁。
静心亭的泉眼下,石头被摆放的错落有致,水击磐石,叮咚作响。
一个老头鹤头人身,拿着竹子做的喷桶在院落中间打理花草。
紫夏走到亭院门口位置,便止住了脚步,她轻轻敲了三下左侧的亭柱,“鹤老。”
里面的鬼魅头也没抬,“何事?”
“祭司大人让我把这三个小孩儿送来领罚。”
“哦?”鹤老的语气微微上扬了些。
挥手间喷桶就消失不见了,他起身转眼间便到了我们面前。
这老头长的好生怪异,印象中的仙鹤都是一席白衣或者面善,再不济羽毛也该是白色的吧,可这鹤老整个头都是黑色的,黑亮的眼睛里折射出狡诈的光芒。
而且他的身子明明很胖,说是大腹便便也不为过,头却仅仅只有我一个拳头左右大小,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他身上带着一种鸟禽类腐朽闷臭的味道,从沈思缘看到我,又仔细端详了沈三。
看完他挥了挥手,“这么小?我这里不适合他们,你还是把他们送去殊文院领罚抄书吧。”
紫夏鞠了个躬,“这是大祭司的命令,人已经送到了,我就先告辞了。”
她转身离开,只剩下我们三个像鹌鹑一样看着他,“爷……爷爷好。”
他冷嗤了一下,摸了摸没什么胡子的下巴,“倒是会给我出难题。”
“这样吧,给你们三个选择,任选一个,完成之后便可以离开,至于什么时候离开,全看你们自己造化了。”
我眼睛一亮,哟,这不是给我们大大降低惩罚难度嘛,狗都知道要选简单的。
我们三个相视而笑,“您老就开口吧。”我自信满满的说。
“这第一个嘛,就是帮我养一朵花,养到这朵花开,你们的惩罚便结束?”
我皱了皱眉头,养花?还要开花?真等开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沈思缘迫不及待的开口,“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就是帮我喂一只猫,”他贪婪的舔了舔嘴唇,“我的猫可是好久都没有吃饭了,好不容易等到有人来了,也该喂它了。”
我心里一阵恶寒,这是喂猫吗?看他这模样,分明是想把我们当猫粮。亦或者喂猫有什么风险,不然他为什么不喂。
听完这两个之后,沈思缘也犹豫了,这两个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不好搞定啊,怪不得是惩罚呢。
她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那第三个呢?”
“第三个呀,帮我找一个物件,我的羌笛丢了,就在这院子里,倘如你们能找到,这惩罚便结束。”
听完第三个,我们眼睛不约而同的亮了起来,异口同声的说,“我们要第三个!”
他站在静心亭前,在右侧柱子上快速画了个符咒,画完,符咒便隐入柱子中了。
鹤老拂了拂袖子上的灰,做出一个请进的姿势,嘴里咿咿呀呀唱着,“好戏已开幕,各位看官里面请,风沙迷眼,还请各位——小心脚下呀。”
我抬头看了眼郁郁葱葱的静心阁,“风沙迷眼?这庭院绿苔松树长的景象,怎么会有风沙呢?而且他唱这几句好像戏曲开场,是有什么暗示吗?”
当我踏入静心亭的第一步开始,周遭环境就开始变化了。
这哪里还有曲径通幽的影子,漫天黄沙,我回头看去,身后也是肆虐的风沙。
“不是吧,”沈思缘捂着脸,“早知道去养花了,再不济当猫粮也比在这大沙漠里找一个小小的羌笛要容易的多。”
“皇兄啊~~,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沈思缘蹭的一下就窜到了我的身上,紧紧抱着我不撒手。
“什么声音?”
“啊啊啊啊,好像鬼叫啊,呜呜我害怕。”
我集中精力听着她说的声音,除了风吹过的嗡嗡声和轰鸣声,其他什么声音都没有。
听了一段时间后,我放弃了,扭头看向沈三,“三啊,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他似乎在努力辨别着什么,“是羌笛的声音,刚刚有很小一段,后来就没了。”
“那你能分辨出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过来的吗?”
他摇了摇头,“声音太小了,时间太短了,而且周围风沙的声音远远大于羌笛的声音,要找到羌笛,无异于大海捞针。”
我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这边的天气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不像是沙漠,更像是人迹罕至的黑色荒漠,连风都是黑色的。
太阳散发出温柔的光晕,模糊了和天空的界限,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判断方位。太阳好像又大又圆的挂在我们头顶。
我定了定心神,朝左边走去,“走。”
“皇兄啊,你确定这是正确的方向吗?”
沈思缘欲哭无泪的看着我。
我坚定的摇了摇头,“不确定啊。”
她躺在地上绝望的说,“那你还走……”
“不走难道在这里等死吗?还是你指望羌笛能主动来找你?”
我把沈思缘拉起来,要不是这个妹妹,我们也不会跳入井里,更不会后续发生这么多事情,可我潜意识里感觉,她对我没有恶意,甚至她以后还能帮到我。
“只要顺着同一个方向走,哪怕走不出去,最差也是走回原点,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