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哭又骂,才将人带回家中。 贺兰敏之是外男,不能随意进入官廷。他见到母亲骨瘦如柴的样子,大惊失色,他之前探望过母亲,瞧着还好,现在怎么到了这种地步。 贺兰敏之信不过太医,托人找了长安城有名的大夫过来给韩国夫人诊脉。 大夫先在韩国夫人面前说了一通宽慰的话,出了门就拉住贺兰敏之,一脸郑重对他道: “夫人颇有油尽灯枯之相,怕是不太好。#34; 贺兰敏之如遭晴天霹雳,脸上惯常的笑容凝固下来,不可置信道: “怎么会如此?” 大夫摇摇头道: “恕老朽无能无力,还请贺兰大人另请高明。” 说完,他又道:“这病要是早日诊治,开几副猛药,再保持轻松愉悦的心情,怕早就好了,可惜啊……#34;大夫告辞离去。 贺兰敏之脑子一片混乱,差点没跌在地上。 阿娘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贺兰敏之不明白,他坐在榻上,头埋在双手中,浑身颤抖。 贺兰敏月见兄长一去不复回,气得跺脚,心中骂道,兄长也真是的,阿娘回来了还不赶快过来陪阿娘说 会儿话。 贺兰敏月找来时,就看见贺兰敏之这幅样子,被唬住了,忙问: “阿兄,你怎么啦?” 贺兰敏之回过神来,看着妹妹担忧的眼睛,下意识隐瞒: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阿娘以前的样子。” 贺兰敏月闻言,叹息一声,懊恼道: “我就说不该听阿娘的话回来,家里能比上宫中?也不知道姨娘给阿娘灌了什么**汤,让阿娘拖着病体吵着闹着要回家。我说不回来,阿娘还骂我不孝顺。#34; 说到这里,贺兰敏月的胸脯起起伏伏,显然十分生气。 贺兰敏之听了,半响,嘴角才扯起一抹笑意,对妹妹说道: “阿娘最疼爱你,你这些日子哪也不要去,好好陪着阿娘。#34; 贺兰敏月“嗯”了声,踢了踢脚下的地板,没有反驳,显然对韩国夫人的病十分担忧。韩国夫人油尽灯枯,药石无医,终究还是去了。 宫中只来了武媚娘、太子、沛王和周王几人,以及带了追封韩国夫人为郑国夫人的旨意。听到这道旨意时,贺兰敏之面容紫胀,一张俊秀的脸面变得扭曲起来,低头扶着棺材痛哭。娘啊,这就是你喜欢的皇上,你死了,他都不愿意来看你一眼,连个宫妃的名分都不愿意给你!还有姨娘,好狠的心啊! 阿娘病重之时,被逼着挪出皇宫! 在沛王李贤的记忆中,这位躺在棺材中的姨娘占据了他童年大部分时光。温柔婉约的姨娘,是他理想中母亲的样子。 兄弟三人当中,就数李贤哭得最伤心。太子李弘虽然感伤,但他大了,对父皇和这位姨娘之间的事情略有耳闻。如今姨娘离去,李弘心中百感交集,最后汇成一声叹息。 周王李显被悲伤的气氛感染,落了几滴眼泪。 当他看见了武婧儿,立马眼睛一亮,拉了拉武媚娘的衣裳,朝武婧儿的方向看了一眼,见武媚娘微微点头,脸上一喜,随后立马敛起,悄悄走到武婧儿身边。 韩国夫人病入膏育之际,公主府派人快马加鞭通知武婧儿回来。饶是武婧儿日夜兼程,还是没赶上韩国夫人最后一面。 武婧儿正在烧纸,突然身边凑过一个小胖子,抬头一看,正是脸上带笑的周王李显。 武婧儿下意识想露出一个笑容,但终究不太适合,只冲李显点点头,然后回头示意让随行的云川把李显带出灵堂 。 这孩子没心眼,过来吊丧还敢笑,还是带出去好,省得遭人怨恨。 武婧儿这个没多少心眼的人都看出贺兰敏之兄妹心怀不满,更何况阅人无数的武媚娘。站在姐姐的灵堂里,武媚娘看着阿娘哭得伤心欲绝,内心像打翻了五味瓶。 她的母亲是位虔诚的佛教徒,心性淡泊,随遇而安,若非太宗皇帝做媒,恐怕会青灯古佛到老。姐姐英年早逝,让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武媚娘感到心内一阵愧疚,但她没有后悔。路是自己走的,结局是自己选的。武媚娘从不将别人的错误背负在自己身上。 姐姐,一路走好。 我们下辈子还是不要做姐妹了。 武媚娘追悼完,带着孩子们回到皇宫。她回到宫殿,就看见李治正在逗弄小公主玩。“回来了。”李治不知道该和武媚娘说些什么。 他宁愿在史书之上留下一个冷酷无情的名声,也不愿意去送韩国夫人最后一程。 武媚娘点头,走过来抱起小公主,对李治说道: “小公主已经过了周岁,陛下准备给小公主什么封号?#34; 李治本以为武媚娘要给自己说些韩国夫人的事情,没想到却是关于小公主,心中一松,看向咿咿呀呀要抓武媚娘流苏玩的小女儿,沉思一会儿,道: “小公主的封号就叫太平。” #34;太平,太平盛世,好!#34;武媚娘把太平二字在心中转了一圈,赞道: “娘的小太平快来谢谢阿耶。#34; #34;耶耶……耶耶……#34;小太平张着胳膊要李治抱。 李治笑着将小人儿接过来,抱小孩的姿势很标准,对武媚娘说道: “小太平的容貌像媚娘,我瞧着性格有些像晋阳,一些双眼水灵灵的,一看是阿耶的开心果。#34; 武媚娘端详了一番小女儿,笑道: “原先不觉得,陛下这么一说,越看越觉得像。俗话说侄女像姑,可不就是说的是太平吗?#34; 李治听了,心中高兴,道: “这话有道理。晋阳在一众姐妹中最聪明最善解人意,阿耶最喜欢她。#34; 小太平肉乎乎的小手,抓着武媚娘的手就要往嘴里吃。 武媚娘忙轻轻挣开,笑着道: “小太平馋嘴的很,这点可不像晋阳公主。”帝后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