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 织造局的监察线建立起来后,南方消息畅达,武媚娘多次赏赐诸人,并将表现好的几人放免为良,并以良家子的身份重新聘入宫中。因此这些宫女对武媚娘忠心耿耿。 周文秀焦急地在屋内走来走去,这件事情透着蹊跷。没过多久,在陈敬之家做工的线人匆匆而来。 “陈敬之可有谋反的迹象?”周文秀急忙问道。 线人摇摇头道: “我从未听说过此事,也未见陈司马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如今陈府里哭天抢地,大呼冤枉呢。 周文秀闻言,让线 人下去继续盯着陈府。她脑子转得飞快,心道,难道是官场倾轧? 周文秀回想陈敬之的社会关系,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值得别人诬陷他谋反的地方。 监察御史薛仲璋……这个人,周文秀不熟悉,她暗暗派人去打听薛仲璋的底细。 扬州离苏州约莫三四百里,关乎谋反大事,事态紧急,报信的人一人三骑,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二天凌晨前见到了江淮织造使周文锦。 周文锦原名红药,房如雪接任泉州市舶使离开后,她成为江南道织造使。后来织造局渡过长江扩张到淮南,江南道织造使改为江淮织造使,主管江南和淮南地区的织造局。 周文锦接到消息后,也和周文秀一样的反应,怎么会有人比她们提前知道陈敬之谋反?会不会是官场倾轧?周文锦心中也这样猜测。但为什么是一个中央的监察御史说陈敬之谋反?陈敬之虽然在扬州是个大人物,但放眼江淮地区,微不足道,而且薛仲璋也名不经传。 这可是谋反啊? 若陈敬之没有谋反,但薛仲璋诬陷他有什么好处?天后处决陈敬之之前一定会过问她们的意见。 天后废昏立明后,东都下了诏令,要她们严密监控江淮地区。她们也都加强了戒备,扬州司马陈敬之自然是她们监察的重点对象。 将近半年时间,她们都没有发现陈敬之谋反的迹象。突然,周文锦灵光一闪,会不会薛仲璋蓄意谋反,然后趁机占据扬州? 诸武用事,若说哪里反对的最激烈,当数朝堂之上。百姓们不管谁当皇帝,在他们看来,李显和李旦没什么两样,他们还是照常纳税。 想到此处,周文锦浑身—寒,双脚发软,赶紧派人叫来司正商议事情。司正名唤吴秋娘,是宫中 派来的第四任监督织造局的官员。 吴秋娘看起来五十多岁,脸一直绷着,仿佛不会笑,至少周文锦没见她笑过。吴秋娘听完,眉心紧蹙,沉思半响,道: “可能正如你所想。” “那该怎么办?”周文锦慌了,额头冒汗: “我要赶紧上奏天后。” 吴秋娘手往下压了压,小声喝道: “慌什么?薛仲璋既然敢这么做,肯定是兵力不足,我们要将事态控制在最小的范围。不然让他们做大,淮南和江南必然生灵涂炭。 说到此处,吴秋娘 咬牙切齿,她本是江南道的人。年轻时与还是武才人的天后相识,天后从感业寺进宫后,吴秋娘又自愿过去伺候她。 吴秋娘年事渐高,天后不忍她辛劳,就给她封了女官,又派小宫女照料日常生活起居。年纪大了之后就容易想家,哪怕家中没有任何人。 天后得知后,就让她担任司正一职,来苏州监督织造局,没想到竟然碰到了这样的大事。 “我们若是误会了怎么办?” “怕什么?我背后有天后,你背后有永丰殿下,我们只要忠心天后,就不惧怕任何人,哪怕是皇亲国戚公卿大臣! “吴司正,我要怎么办?” 召集人马,前往扬州。 人从哪来? 吴秋娘听完,怜爱地看了眼周文锦,施施然道: 年纪轻轻,脑子怎么就不知道变通呢?